第四百一十六章 上路

“我这一生过的很仓促，很多事来不及做，也做不到。我也不知道我活着还为了什么，说什么复兴黄家，可黄家也没剩下几个人了。只要秦王登基，我相信，凭借他对黄家的感情，这些事纵然我不敦促着，他也照样会做。”

“希望你们这辈子能好好过，来生不要带着遗憾来见我。”

终于，子湛像是说完了一肚子的话，回过头看向前方的踏雪，踏雪闭目也睡得正酣，子湛站起身，拍掉一身的雪渣滓，走到踏雪跟前，轻轻敲了敲它脑门。

美梦被敲碎，踏雪颇有些怒意，当即睁开怨怒的大眼睛瞪子湛，子湛失声一笑，“怎么，还有气了？”

踏雪眨了眨眼，终究还是没跟子湛计较，耷拉着眼皮子又想睡了，子湛又敲了下它脑门，“着什么急？听我道个别再睡。”

踏雪很想睡，可见子湛的脸色，犹豫了下还是坚持了下来，只将头轻轻搁在雪地上，似乎在说，你要说什么赶紧说。

“以后你安心待在王府别到处乱走，再走远了可没人去找你。你也不小了，不比以前年轻，再有几年动作也不利索了。趁着还有点力气，学着讨好一下秦王知道么？别让他那匹丑马给争了宠去，到时候他不管你了，你就真成野马了。别以为野马过的多潇洒，那风餐露宿的日子，你过个一日两日还觉得新鲜，过久了你就知道错。”

也不知道踏雪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见踏雪抬头往子湛膝盖上蹭，子湛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叹口气道：“男子汉大丈夫，做这副样子是干什么？好了，睡觉去吧，明日还有一番路程。”

说完，子湛站起了身，最后看了踏雪一眼，回到干柴铺的床上睡下了。

环城河对岸的院子中，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在这雪夜里显得尤为清冷。从大师傅手中接过解药的秦王，一路飞奔回来，可越靠近外院，心底却越是莫名紧张。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通往院子的深巷一如既往的幽深安静，可就是越急切，越是害怕。

直到行至院门前，秦王敲了门却没人回应，这一刻心底的那抹焦虑终于应验了。

秦王想也没想，径直推门而入，闯进去后，举目四望，却是毫无一人踪迹。心中一紧，秦王三两步凌空踏上钟楼，就在脚踩琉璃瓦时，发现周围的瓦片略有松动的迹象，一看就是练家子从这上面经过。

矗立钟楼之顶，秦王环顾四周，没有半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看来他们比较‘客气’。

只是现在该往哪里去找呢？

秦王想过直接去找大师傅，可回头一想，若真是大师傅做的，那他根本没有必要给自己解药。若不是大师傅，那便是谆王或者离王，只是若他们下的手，现在必然已经敲锣打鼓的来告诉自己，他秦王的人在他谆王或者离王手上，要他赶紧束手就戮。

既然毫无动静，便还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林西月她们逃了，还没有落入他人之手。只是她们逃往何方了呢？

敌人从环城河上而来，林西月她们自然不可能从环城河上逃离，如此无异于自寻死路，那么唯一能够摆脱追踪的便只要身后那片无尽的密林。

密林中的陷阱防不胜防，除了可以摆脱追踪，同样也可以致林西月于死地！

“该死！”想到这里，秦王恨恨咬牙，腾身一跃，身形便消失在钟楼上空，掠进了前方的密林。

秦王没有想到的是，子湛已经醒了，带着林西月突破重重包围，更避开了林中的陷阱，现在正和踏雪两人一马窝在雪地里睡觉。

秦王的身形好似一支疾驰的箭，所过之处，就连空气似乎也被割裂开来，钻游于密林中，引起黑衣刺客的骚动。

“头儿，秦王跟来了怎么办？”

刺客首领站在雪地里，遥遥望着前方奔涌的密林，心中也陷进了恐慌，翻来覆去思量了好一会儿后才道：“怕什么怕，只要我们躲着他就行，明日继续搜查。叫兄弟们赶紧起来，天也快亮了，差不多可以上山搜查了，动作都轻点儿，别把秦王招来。”

“嗯，好。”

繁华璀璨的星空渐渐淡了，月亮周边的天也渐渐变得白起来，每一颗星都慢慢往云里钻，将光芒藏匿起来，唯独剩下最亮的那一颗，依旧耀眼如初，就像是贪玩的小孩，舍不得回家一样。

随着林中虫鸣鸟语渐起，林西月乍然惊醒，猛地一头直起身子。

“怎么了？做噩梦了么？”子湛当即问道。

林西月还有些迷糊，可下意识的催促让自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回头看到子湛正坐在干柴上，像是早已睡醒的样子。可是昨夜他们聊得那么晚，现在子湛又醒这么早，休息好了么？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林西月问。

子湛笑笑，“不是有句俗话么，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能长眠。所以我不爱睡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都信……”林西月腹诽道，子湛却不以为意，从干柴上起身，抬头看了眼微白的天色，道：“差不多可以启程了，趁着追兵还没有动作，也许我们能趁着他们不注意，便从断崖上越过去。如此来是最好。”

林西月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走就走，子湛走到踏雪身前，轻轻拍了拍它脑门，“还睡呢？赶紧起来上路了，等回到王府有你睡的。”

踏雪略有些迷糊，梦被子湛强行敲碎，醒来后睁眼看到子湛，原本是要发脾气的，可见子湛嘴角带着一抹很难见到的微笑，踏雪心底莫名有些慌张，有些不舍，所以便乖乖听话站了起来。

“我扶你上去。”子湛转身对林西月道。

“嗯。”林西月在雪地里睡了一个半时辰，腿冷的有些僵了，就连站起来都觉得费力，更何况上马？

不待林西月走过来，子湛径直走到林西月身前，将人拦腰横抱而起，察觉子湛动作，林西月吓得心一抖，还来不及拒绝时，已经被子湛稳稳抱起，朝着踏雪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