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冉冉是冻醒的。

大脑一清醒,先感觉到的是浑身疼痛。

祸不单行的是天在下雨,下的还很大。

四周也已经亮了,但因为乌云密布、山下树林茂密、杂草多且高,还是有些昏暗。

宁冉冉挣扎着站起,左侧额头疼的厉害,她伸手一抹掌心都是血。

身上的衣服也泥泞肮脏,更是被划开勾破好几处,左腿小腿处有道五厘米左右的血痕,右脚崴了,一动就疼,但还能走。

她怕那些人找来,只能强撑着继续走。

附近看不见一个人影,除了雨声静的令人心慌。

宁冉冉以前常看报道,说一人不爬山,尤其是女生,不明原因摔死惨死的比比皆是。

她边走边小心翼翼,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幸好,她在路边捡到了不知道谁丢下的,一把生锈的铁刀和一柄小斧头。

走了会宁冉冉躲进一个小山洞,既能避雨也能藏一藏。

这一坐下,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那种漫无边际的绝望又涌上来。

有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没人也很麻烦,她身上没有水没有吃的,没有手机无法联系外界,还受了伤,衣服湿透冻的浑身战栗。

宁冉冉蜷缩在角落,又疼又冷委屈的想哭。

哭了会儿因为又累又饿,半睡半晕了过去。

噩梦一个接一个。

帝都,市局。

黎梓霖已经心急如焚坐了一整夜。

昨晚他接到宁冉冉的电话,听到她的惨叫和不对劲,立刻报警。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依旧没找到人。

甚至,他主动找了祁晏白。

杨泽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电话忽然响了,他赶紧出去接听。

“祁总!”

祁晏白语气冷的惊人,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我到机场了,你身边没有旁人吧?”

杨泽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没有。”

“好,”祁晏白沉沉道:“你听好了,按我说的做。”

——

宁冉冉撑了一天一夜,发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间,强行打起的警惕越来越撑不住。

她梦到了爸妈、家里、祁晏白,眼泪又不受控的滚落。

以及,一些奇怪的画面。

小小的她牵着一个脸很模糊的小男孩在山林树木间仓促乱跑,踉踉跄跄,气喘吁吁。

因为跑的太快,地又沟壑不断,他俩不小心顺着斜坡摔了一段。

胳膊上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滚滚而出。

之后场景似乎变了,她置身于漫无边际的火海之中。

越来越大的火朝她急速逼来。

宁冉冉睁眼时,眼前似乎有个人影。

这个念头清晰的刹那,她惊出一身冷汗。

可等看清那张脸,她全身的惊惧警惕全部消失,目光愣愣的,反应都要迟钝了。

祁晏白见她终于醒了,高高悬起的心一下坠落。

用力把她抱在怀里。

“冉冉,对不起,我来晚了。”

宁冉冉感觉到他温热的身体,耳边是熟悉的声音,真实感终于涌上。

她一下回抱住他。

脸缩在他颈间哭了起来。

这种担惊受怕又看不到希望的绝望,她再也不想体会。

祁晏白的突然出现,像是让她抓到救命稻草水中浮木。

滋味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