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太学祭酒冯谱冯大人求见。”

‘来求情了。’

杨邺和阎苍相视一眼,瞬间明白这老头来的目的。

“我们先回避。”

阎苍不等杨邺有所反应就带着赵岩和阎良来到侧间,而杨邺在主间接待冯谱,两间房就隔着一堵墙,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先进的隔音材料,另一边的动静很清晰的传到了侧间。

“杨大人。”

“冯祭酒。”

杨邺的官职是从三品,而冯谱只是从四品,正常来说冯谱是要向杨邺行礼的。但是因为冯谱的身份特殊,虽然只是四品,但是身为国家官方办理的太学祭酒,其身份非常受人尊重,因此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向杨邺行礼。

只是若是一般情况可以理解,今日冯谱很显然是有求于杨邺,即使杨邺不计较,心底还是给冯谱打上了一个不知变通的符号。

“冯祭酒,请喝茶。”

茶汤上来,杨邺慢条斯理地招呼冯谱喝茶,也不主动开口,就在这坐着,时不时还拿起桌上已经看了几遍的公,一副在思考什么问题的样子。

“杨大人公务繁忙。”

冯谱看着杨邺这副样子心底有些尴尬,他做老师三十年了,早就忘记和人低头是什么样子,见到杨邺不主动说话,一时间有些坐蜡。

“嗯,公事颇多。”

杨邺点了点头,仿佛随着冯谱开口更加认真起来,公拿在手中就没有放下来。

“杨大人”

冯谱再次开口,他知道自己再这样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一咬牙直接说道:“我那学生,不知道杨大人可否高抬贵手,这毕竟只是小孩子的争执罢了。”

“呵!冯祭酒不愧是读人,这话说的,二十岁的小孩子可不多见啊,况且还是在太学里。”

杨邺丝毫没有留给冯谱情面,先不说这事本来就出了大问题,就是他和阎苍这关系,也会选择好好给自己这位‘弟弟’出一口恶气。

“杨大人,我知道杰民做事不过脑子,性子有些冲动,还望杨大人给个机会,这次之后我会严格教导他的。”

听到杨邺这语气,冯谱有些难受,想他堂堂太学祭酒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气,只是他已经年过五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衣钵传人,如何能任由他出事。

“冯祭酒,如果王吉是读不好,没有学会做人的道理,那你可以把他领回去好好批评。可是他触犯的是秦国的法律,秦法规定年满十四岁的男子都要为自己的违法行为付出代价,王吉一个太学学子不可能不清楚这个事吧。”

“何至于,何至于啊~杨大人,你我都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格来说王吉不过是一聚众闹事之罪,按秦法杖三十,押十日。老夫愿替他缴罪银,让他免受牢狱之灾,还望杨大人给个机会。”

秦法规定,罪不超过关押半年以上的都可以由家里缴纳罪银减少关押时间,这是当今陛下白弭想到的一个‘开源’的方法,虽然遭到了丞相王邯等人的反对,但是还是被白弭坚持写进了秦法之中。

这也就导致很多世家豪族子弟犯法之后都由家里缴纳了银子就免了牢狱之灾,虽然免不了杖刑,但是上层的人都知道这只要给足施杖的人好处,这杖可打不‘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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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秦国上层世家豪族的一个乱象,对此一部分官员虽然痛恶,但是又庆幸如果落到自己身上有了便宜行事的机会。

但是这笔罪银可不低,像是关押半年的罪银一般都在十金左右,也因此秦国上层的违法事件要比普通老百姓多很多,毕竟普通老百姓家可缴不起这笔钱。

“冯祭酒真的以为本官是在胡乱抓人吗?”

杨邺有些好笑地看着冯谱,你一个太学祭酒又不站队,对于国家也没多大贡献,哪来的那么大脸面,他可不会给冯谱面子。

“杨大人的意思是这事?”

冯谱察觉到杨邺似乎话里有话,他记得之前报信的人说的王吉等人被抓的‘原因’,心里忽然‘咯噔’一声,身上不住地开始冒冷汗。

“冯祭酒想的没错,我劝冯祭酒还是先顾好自己,这段时间不要瞎跑,每天老老实实教回家。我们会盯着你的,可别做不该做的事。”

“!”

杨邺的话一出瞬间冯谱只感觉头晕目眩,这可是‘夷三族’的大事,没想到自己这个倒霉催的徒弟真的牵扯到了其中,他也不敢再为王吉求情,连忙和杨邺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在他看来,这次不管王吉是不是真的做了做事,他恐怕都得在保定府夹起尾巴做人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贪心哪有这种‘祸事’。

“这老东西倒是怪有钱的,耀方兄倒是可以好好查一查他。”

冯谱虽然走了,但是他带的金子却留了下来,阎苍看着冯谱带来的‘五十金’有些好笑。恐怕冯谱这辈子收的学生的‘好处’,有一半,不三分之一都在这儿了。

“那可是脏银,你别随便碰。”

杨邺没好气地瞪了阎苍一眼,心底却是盘算着这笔‘意外之财’真是给了他个惊喜。

‘话说衙役的官服是不是三年没发新的了?士卒的刀剑是不是该换新的了?自己手下是不是应该再招些人手了还有,自己这间办公房间是不是小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