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郡主扬首凝视着白明锦,眼角微微跳动两下:“方才白小姐说太傅史学浅薄,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还望白小姐能够为我解惑。”

白明锦蹲了个万福:“郡主但说无妨。”

清平郡主绕着白明锦走了一圈,眼神愈发冷冽:“听闻白小姐是在道观里养大的,不知白小姐可否知道三礼指的是什么?”

白明锦眉心微蹙,顿时明白清平郡主想说什么。

她淡然地别过头,定定地望向清平郡主:“所谓三礼,是指不与父争,不与夫夺,不与长辈辩。”

清平郡主双手叠放在身前,扬起下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白小姐还知道啊。那你可知,高太傅如今已经六十高龄,比起长宁侯还要大上几岁。白小姐当众与太傅如此辩论,可曾想到过违背了三礼?”

不等白明锦回话,清平郡主已经砸吧两下嘴唇:“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白小姐是在道观长大的。这些礼法问题都是在京城长大的小姐们才仔仔细细地学过。像你这样的乡野粗鄙之人,怎么可能学过三礼呢?”

清平郡主说完,头扬得更高,淡然的视线在白明锦身上上下游走一圈,眼底已经带出几分胸有成竹。

白明锦

浅笑一声:“郡主能说出这话,可见郡主在宫中娇养长大,平时身边的人定然都对郡主俯首恭听,以至于郡主根本不知道民间之事。”

清平郡主没想到白明锦居然敢反驳自己,一时之间心生恼怒。

她挑着眉角,不满的视线在白明锦身上游走一圈:“民间之事?”

“正所谓理不辩不明。民间那些士林学子每日也少不得在茶馆之中辩驳两句。高太傅身为天下士林表率,自然也不会拒绝与人辩礼。高太傅,我说得对吧?”

白明锦笑呵呵地望向高太傅,后者一脸局促,只勉强一点头,拂袖往人群中走去。不再理会白明锦和清平郡主。

白明锦这才回首重新看向清平郡主:“太傅都认同了,郡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清平郡主冷哼一声,秀眉一挑,转身离开。

白明锦盯着清平郡主远去的背影,低声嘟囔:“看来以后要多多小心。”

傅景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白明锦身后:“你还知道小心?庆功宴还没有开始,你便接连得罪了郡主和太傅两人。看来我前几日嘱咐你的话你都忘记了。”

白明锦鼓着腮帮子,悻悻然地哦了一声:”我可是为了帮你才得罪高太傅,世子爷

现在这样说,不觉得自己有些……”

话还没有说完,白明锦忽然看向傅景言身后。

她的目光浑然被一个白衣蹁跹的男子吸引。

他头戴一顶白玉抒发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手随意的搭在自己身前,正从院外款步而来。

一众官员见了他,也纷纷露出笑意。

有人迎上前,对男子抱拳行礼:“陈侍郎,你来了。”

白明锦别过头,望向傅景言。

原来,这位就是陈阖,陈侍郎。

陈阖穿过一众官员,阔步上前,径直在傅景言面前站定。

他微颔首,冲着傅景言躬了躬身子,算是问安。

按说以陈阖的官阶,在傅景言面前必定要行大礼。

可是陈阖却还有另外一重特殊身份,以至于他不仅仅在傅景言面前,就算是到了当今陛下面前, 不想行礼,也只不过是浅浅的躬身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