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争吵,大多是余辰澈在训斥“余辰阳”的没家教和不听话,迟予很少见到向来对人温柔随和的余辰澈能发这么大火,他并没有去偷听具体的心思,斑鸠现在在他掌心里生死未卜,此时此刻的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辰阳……”迟予低声哭泣着,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怒骂自已的没用,辰阳曾经帮过他那么多,结果换成自已,就什么都不会了,他对不起辰阳,他真的好没用……

迟予的情绪随着极力压抑着的哭声陷入了极度的低迷自卑中,迟予感觉自已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他知道现在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辰阳真的会死在他手中。

他该怎么办?辰阳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必须要马上找地方治疗。

但辰阳现在是斑鸠,是鸟,人去的医院肯定不行,那么只有……对了,宠物医院!他可以带辰阳去宠物医院,那里肯定能治好辰阳!

“没事的辰阳,你一定要撑住,我马上带你过去。”

迟予一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还在掌心中全身微微发抖的斑鸠,兴奋的就要站起来,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已被竹洵打飞过导致身体内部受伤的事情,导致在猛然起身的那一刻,迟予双腿一软,旧伤叠着新伤,让他直直朝着铺满碎玻璃渣子的地板上扑了过去。

迟予来不及尖叫,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有护好手里的斑鸠,不让其受到二次伤害。

迟予已经没有稳住自已身形的力气了,他只能接受三秒内可能会被玻璃渣子给刺一身的疼痛现实,迟予本能的闭上双眼,他时刻记着当初余辰阳的话,坚决不会暴露辰阳的真实身份给澈哥带来危险。

只是被摔一跤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迟予自我安慰着,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耳边同时响起了一道充满无奈的嗓音,“笨的你。”

是沉寂秋闪身过来,并及时伸手拉住了他,迟予又没来得及开口道谢,就被沉寂秋给对着额头弹了个脑瓜崩,“迟予,我真想把你脑袋掰了,好好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我……对不起。”迟予很愧疚的沉默了,他知道沉寂秋指的是他哪方面的问题。

他太容易慌乱了,在遇到危及生命的事情时,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样很容易害到人。

迟予越想越觉得自已

真该死,几岁小孩都会的事情,怎么到他这里就跟个弱智一样,说不定人家弱智都比他强。

这般想着,泪水又如断线的珍珠般哗哗流了下来,迟予不想哭,可他控制不住自已,他控制不了自已的情绪,真遇上事情,他除了哭,好像就什么都不会了。

迟予唾弃这样的自已。

“迟予。”沉寂秋一看迟予那表情,就知道人在想什么,虽然…嗯……迟予本身确实是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不怪你,迟予,没有人怪你,你慌乱是正常的,不是所有人遇上事都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在能躲开的情况下,还是会呆呆的站在原地被车撞到呢?

迟予,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没有谁要求每个人的反应能力一定要很好,你不要这样想自已,不然被迟洋知道的话,他该伤心了。”

沉寂秋不会安慰人,他只能捡着意思差不多的话搅和搅和了说给迟予听,好在人虽然情绪不好,但该听的话倒是都能听进去。

“可是辰阳……”迟予没有不想听的意思只是在听沉寂秋跟他讲大道理之前,他还是希望能优先安排人送手里虚弱的只剩半吊着一口气的小斑鸠去医院。

可沉寂秋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只是随便看了眼棕灰色的羽毛上沾染了一身鲜血的斑鸠,“小斑鸠没事的,冥界有药可以治好他,比你们人界的宠物医院靠谱很多。”

“那我们,我们快去取药啊。”迟予现在满脑子都是奄奄一息的小斑鸠余辰阳,在听到沉寂秋说冥界有药的时候,他两眼发光,恨不得能让沉寂秋带着他马上瞬移到冥界。

迟予腾出一只手,他紧紧拉住沉寂秋的胳膊要带着人往外面走,像是生怕人反悔,迟予神经质的问了沉寂秋一遍又一遍,问的沉寂秋差点没把冥界奇药里的配方一块儿给迟予交代了。

“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沉寂秋有点后悔跟迟予说那些了,因为此时他已经被动的被迟予给拉出了离余家别墅一百米的距离。

“迟予,你冷静点。”

但迟予冷静不了,他捂着怀中的斑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沉寂秋,“你让我怎么冷静?辰阳如今被害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就那么贪婪,竹洵都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啊。”

迟予

始终想不明白,难道弱者,就没有反抗的权利吗?难道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却无能为力。

这个问题,迟予不止一次的去想,可没有一次是能有结果的。

他多希望沉寂秋能给他一个答案,可沉寂秋只是转移话题般的朝他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迟予,我想你还是记得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你和小斑鸠都保证过什么,那么我问你,你们互相保证的这件事情,是不管发生了怎样的变故,都不会说出来的吗?”

迟予愣了愣,他显然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

是了,前面大脑还一片空白的迟予,在沉寂秋问出那几句话的时候,已经正在快速的涌入了近几个月,所有的,他忘掉的很多事情。

看过丢失过的记忆的迟予,可以选择留在过去,也可以无惧面向未来。

但在做选择前,沉寂秋更想听到迟予的回答。

不是所有承诺一定会有兑现的时机,也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但人这一生,不是一直都在选择吗?

沉寂秋不认为他在逼迟予,因为事到如今,竹洵已经在开始对这边动手了,所谓的刻意隐瞒,已经在渐渐失去作用,没有谁会再是绝对安全的存在。

其实,就算他们真憋着不说,余辰澈还是会看出来的,毕竟竹洵在余辰澈面前,已经快不屑于伪装了。

虽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能让受伤的竹洵,在短短的时间内能恢复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实力,但沉寂秋知道,不管是冥界,还是人界,都要变天了。

他们的安生日子,彻底到头了。

“迟予,余辰澈会很危险的。”

冬日的夜晚很冷,寒风刺骨,迟予被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残留的泪水都有了结冰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