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门。 梁韫早早定好了一家饭店，带爷爷和奶奶他们一起去。 奶奶今天状态不错，很听爷爷的话，像个小孩子一样黏在爷爷身边。 一进包厢，奶奶就指着椅子要坐，爷爷一看到饭馆的装修，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梁韫：“梁韫啊，这儿很贵吧。” 李想想跟在他们身后，这家饭店，装修奢华，一进来，就能直观地感受到贵。 “不贵，”梁韫边说边拉开椅子，牵着奶奶坐下来，又拉着爷爷坐下，“这么久了，我还没请你们好好吃顿饭。” 爷爷有些拘谨，想拉奶奶起来：“我们，随便凑合凑合就行了。” 怕爷爷心里负担大，梁韫眼神示意李想想。 李想想接收到信号，开口：“爷爷，这是梁韫的心意，我们别扫了他兴啊。” 梁韫接着李想想的话说：“是啊，出来吃饭就是要吃得开心，”说着，将桌上的菜单递到李想想手里，“爷爷奶奶爱吃什么就点什么，点你们爱吃的。” 李想想手托着菜单，只觉得这个菜单比一块砖还重，沉甸甸的。 梁韫注意到李想想脸上的表情，微微靠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出来吃饭，开心点。” 她也想开心点，但是这么贵的饭店，她都怕吃了不消化。 菜单上，最便宜的一道菜，能抵得上他们一周买菜的钱了，她就算在面馆刷碗，也得刷两个晚上才能赚到这里一道菜的钱。 但都到这儿了，总不能打道回府。 李想想看着爷爷和奶奶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好久了，她没看到爷爷奶奶这么开心过了，自从她父母死后，家里就死气沉沉的。 爷爷拿过奶奶手里的杯子，不许她玩，要是打碎了，赔是小事，伤到她手就是大事了。 “不行，这顿饭，我来请，”爷爷将杯子放远一点，“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啊。” 说完，就从口袋里掏钱，掏了半天，掏出几张钞票，最大的面值只有五十。 “李伯，你这么说，就是拿我当外人了。”梁韫拿过杯子，给李伯他们倒了两杯温水，又自然地让爷爷把钱收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啊。”爷爷一脸不好意思，梁韫帮他们太多了，饭理应他来请才对，虽然他没有这么多钱，但也是他的一点小小心意啊。 “李伯，你当我是自家人，就不要和我这么见外了，不然，我就要伤心了。” “梁韫啊，我，我从没把你当外人啊，”爷爷急得脸都要红了，“我是怕你花钱啊，你已经为我们做够多了，这份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你们身体健康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梁韫轻拍了拍李伯的手背。 李伯又感动又惭愧，感动梁韫对他们那么好，惭愧自己没本事对梁韫好啊。 “怎么样，想好点什么菜了吗？”梁韫转过身，就对上了李想想的目光。 他从她手中接过菜单，菜单还停留在第一页，都没翻页的痕迹。 “菜不合胃口？” “不是，”李想想顿了顿，这里太贵了，她实在点不了，“我点不好菜。” 梁韫也不为难她了，翻了翻手中的菜单，很快就点出了六个菜，秉持不浪费的原则，先少点，等吃完了再点。 老板娘手拿着一大瓶椰汁和两瓶啤酒进来，热情招呼：“想吃什么就点，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也尽管提。”说着，一眼就瞄见了坐的板正的李想想，她自己也有个女儿，和李想想差不多大。 “一家人出来吃饭啊。”老板娘拿起菜单，一边对菜单一边闲聊。 听见别人说他们是一家人，爷爷高兴地合不拢嘴，奶奶也在重复喃喃一家人。 爷爷看向奶奶，拉着奶奶的手：“一家人，”说着，给她指了指梁韫，“梁韫，你认识吧。” 看奶奶点了点头，爷爷激动地看向梁韫：“梁韫，你看，她说认识你啊。” 梁韫笑着回应。 看着爷爷和奶奶这么开心，李想想也开心。 菜一上来，梁韫就先给爷爷和奶奶盛了一小碗鸡汤：“李伯，伯母，你们先喝点汤。” 梁韫看向没动筷的李想想：“我给你盛汤。” 李想想抢下碗：“我自己来。” “梁韫，你也吃啊。”爷爷给奶奶擦了擦嘴，还不忘关心梁韫。 “好，李伯，你们多吃点，”说着，梁韫起身，给李伯又倒了杯啤酒，“李伯，来，我敬你。” 李伯端

起啤酒抿了口要溢出杯口的啤酒沫，和梁韫碰了碰杯：“谢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感谢的话都一口干了。 李想想抿了一小口鸡汤，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偶尔和奶奶搭话茬，给奶奶夹菜。 这顿饭吃得开心，就是让梁韫破费了。 六个菜还剩两个菜没吃完，李想想通通打包回来了。 一回家，她就把打包来的菜放进冰箱，这么热的天，不放到冰箱里的话，就会坏了。 “想想。”梁韫从堂厅过来，他帮爷爷把奶奶扶进房间后，就急着来找她了。 李想想使劲摁了下冰箱门，让冰箱门关的更加服帖。 “嗯？”李想想转过身。 “菜都放冰箱了？”梁韫看了眼桌上的空袋子。 “嗯，天越来越热了，菜放外面，容易坏，”李想想看着梁韫，犹豫了会儿，才开口，“今天，谢谢你请我们吃饭，让你破费了。” 梁韫敛了敛目光：“请你们吃饭哪有破费，是我心甘情愿，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看李想想那一脸疑惑的眼神，梁韫笑了笑：“上次说要请你吃饭的承诺还没兑换呢。” “不用了。” “上次请你的不算。”说完，梁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挂件，仔细看，是一个糖果样式的挂饰。 “这给你。” 李想想没有接过来：“给我的？” “嗯，”梁韫将挂件塞到李想想手里，“我看你学校里的女生包上都挂着各种各样的挂件，路过小店，我看到就买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李想想低头看着手里的糖果挂饰，点了点头：“喜欢，谢谢。”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话刚说完，就听见外头有拖拉机的声音。 李想想手攥着糖果挂饰跟着梁韫后面，一出来，热浪扑了一脸，闷得脸上像敷了一块热毛巾。 只见开拖拉机的人下了车，和梁韫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去搬拖拉机上的东西，大到冰柜，小到柴米油盐，装了满满一车。 “这都是你买的？”李想想从没见过谁买东西是论拖拉机买的，这是把整个商店都搬过来了吧，光大米就有好几袋。 “嗯，都是需要的东西。”梁韫边说边指挥师傅，先把外头小件的东西搬下来，到时搬大件就不碍事了。 “还有冰柜？” “对，家里冰箱都放不下，冰柜空间大，到时想怎么放都行。”说完，梁韫就去给搬东西的师傅搭把手了，大件一个人还真不好搬。 听见动静，邻居都出来看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要搬家了，知道的人看得都眼红，谁家买东西这么大手笔，像不要钱似的。 正巧，爷爷也出来了，他在里屋听到声音出来看看，就看到一陌生人往他家里搬米和大桶油，把他吓得不轻，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梁韫啊，这都是你买的？”爷爷哪好意思收下啊，“让他都搬回去啊。” “李伯，这是我的心意。” “不行不行，这怎么能收下啊，让他们搬回去啊，别多花钱了，”李伯劝道，“家里地方小，放不下这些东西的。” “李伯，如果你不收下，就是和我见外了，”梁韫看了眼李想想，“想想，你带爷爷先进去，把那些搬进去的东西收拾一下，到时候还有大件要搬进去。” “大件？”爷爷刚看到冰柜这个大家伙，就被李想想推回屋里了。 一进屋，地上已经摆满了袋装米和大桶油等，小小的客厅就快被占满了。 “英儿，别拆米袋子。”爷爷刚进屋，就看见奶奶正蹲在米袋子前要拆米袋子，赶紧上前制止，家里刚开了一袋米，还没吃完呢。 看爷爷拉住奶奶，李想想上前，将米袋子拎到旁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米饼，吸引奶奶注意：“奶奶，想不想吃米饼？” 奶奶看到米饼，乖乖地点点头：“吃。” “给你。”李想想将米饼给奶奶，奶奶拿着米饼要回房间，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什么，转过身，看向爷爷，“建军，你要吃米饼吗？” 爷爷听到奶奶喊他的名字，眸里闪着泪：“英儿，你想起我了？” 奶奶突然很清醒；“你是李建军。” “嗯，是我，李建军。”爷爷脸上绽出笑容。 “李建军，你答应给我做的红木箱子呢？”奶奶手拿着米饼，“我可等着你娶我呢。” 听到这话，爷爷脸上的笑容一顿，很快，就应声：“好好，我

赶明儿就做，给你做两个大红木箱子，让镇里的人都羡慕。” 爷爷上前，搀着奶奶：“来，我们进屋，小心脚下，别绊了……” 李想想看着爷爷和奶奶的背影，心里觉得酸楚。 爷爷和奶奶相爱相伴了一辈子，就算奶奶忘记了一切，但她会记得爷爷，而她的父母…… 李想想缓过神，地上被放的满满当当，搬东西的师傅还在外面卸东西。 这几天，梁韫有点反常，请她吃饭，请爷爷奶奶吃饭，还给家里添置了这么多东西。 她觉得，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在做离开的准备…… - 李想想去倒垃圾，还没走到垃圾点，就听见几个大姨在那八卦，而八卦的对象就是自己。 “这梁韫啊，青年才俊的，哪哪都好，就是年纪比想想大一点。” “不止大一点吧，想想还没成年呢。” “没成年怎么了，搁我们以前，这个年纪都结婚有孩子了，不稀奇。” “……老李家是真的把想想托付给梁韫了？”话越说越不靠谱，但却说得有理有据的，“也没什么不好，人梁韫就是年纪比想想大，其他哪差了，就想想家欠了那么多钱，要不是人梁韫还了，那些地痞赖头能放过他们啊。” “是啊，那么多钱，那梁韫眼眨都不眨就还了，有钱啊……” “是啊，你们是没看见今天拉来那一大车，就差把镇上的商店搬来了，是真有钱……要不是我家丫头结婚早，真想让梁韫做我家女婿……” “别想了，你家丫头都有俩孩子了……” …… 她们正说得火热，其中一人看见了慢悠悠走来的李想想，忙拽了拽其余两个人的衣服，示意她们别乱说了：“想想啊！” 其他人听见，赶忙闭了嘴，尴尬地和想想打招呼。 “想想，来扔垃圾啊。”一人看到李想想手上的垃圾，想找个话题。 李想想没理她们，径自走向垃圾点，将篓里的垃圾倒出来。 “哎，想想……”喊李想想的人没得到回应，正准备再喊李想想，被其他人拉走了。 听着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李想想心里绷紧的弦才松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想起了王姝意。 那天王姝意肯定是听到李锦她们说的话了，因为听见了，所以才沉默不语，就像她现在这样。 “李想想。”梁韫喊她。 看她倒个垃圾这么久，他有点担心，就出来看看。 “没什么事吧。”梁韫上下打量她，篓里的垃圾倒干净了，但人站在原地不动。 “没事。” 李想想转过身，喊住梁韫：“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东西？” 梁韫停下步子，背对着她：“都是要用的东西。” 他没有说实话，他准备回去一段时间，在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他想尽可能，将他们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这样他回去才放心。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和李想想说清楚，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