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垂,雾霭阴郁的天空又渐渐染上了暗沉的黑色。

辘辘的马车声在秦城之外的一处密林深处戛然而止,原紧随着马车左右的一队侍从立定了脚步,木然着神情抽出了腰间所佩的大刀明显是在等着某一人的命令行事。

“太子殿下,请下车吧!”

马车之内,岱钦睥睨瞧向了坐于一侧的秦懿承,话音落罢又是将从马车出城之后就抵在王灼儿脖颈间的匕首加重了几分力道。

秦懿承冷冽着神情没有作声,眼见被岱钦挟持的王灼儿于脖颈间多出了一道细微的口子,不得不依照对方所言下了马车。

城郊密林在隆冬之下,萧瑟得没有零星半点的声音。因而秦懿承下得马车之后,为岱钦那些乔装成侍卫的死士团团围住的些微响动都显着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岱钦亦推搡着王灼儿在秦懿承之后下了马车。他站于王灼儿的身侧,一只手拽紧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毫无疑问的拿匕首抵紧了她的咽喉。

“太子殿下还真是重诺守信啊!我让你独自一人前来换人,还真就一个人来了!”

为杀手包围的秦懿承脸上平静无波,对上此刻得意洋洋又是流露出幸灾乐祸岱钦,全然没有为人掣肘已成刀俎鱼肉的颓势。

“废话少说!孤先前已经依你信中所言独自一人前来,更将你等安全带出了城。立刻将人放了,孤可以做你的人质,甚至随你去北狄!”

“哈哈哈~”

岱钦桀桀的笑声穿透了静谧的树林,在接收到秦懿承那全然不犯怵的目光之后,俯首在王灼儿的耳边不知是感叹还是嘲讽的呢喃出声。

“王灼儿,寅朝的这位太子殿下对你,是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情根深种啊!虽然我很想杀了他,也很想杀了你。可是,他一开口就给了我这么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我是想拒绝都不行啊!”

王灼儿听着岱钦阴森的腔调心头没由得一颤。她很是清楚岱钦睚眦必报的性格,却也知道顶着寅朝太子身份的秦懿承若是作为人质随岱钦去了北狄意味着什么。

所以,一贯是深谙杀人诛心的岱钦此刻的确是相比杀了她和秦懿承,更是看好秦懿承的这个提议。

“如何,摄政王对于孤的这个条件可还满意?”

秦懿承又在当下询问出了声,他自信自己寅朝太子的身份相比王灼儿,对于如今已成强弩之末的岱钦更具吸引力。

先且不论,岱钦身在寅朝挟持当朝的太子作人质出逃会比太子妃有用,更重要的是他若是带着寅朝的太子回了北狄,既可以由此在北狄继续收揽政权人心又可以拿捏寅朝,可谓是一举两得。

毕竟,即便景徽帝不会投鼠忌器,西境的数十万铁骑亦曾是秦懿承手下的兵将,这般的影响从来都是不容小觑的。

“太子殿下既如此的情深不寿,我自是乐得成全的!”

岱钦话一出口即是做出了选择,可这话说一完又是显着意犹未尽的看向了秦懿承,透着相比最初更深的狡诈贪婪。他收回了原抵在王灼儿脖颈的匕首,如玩乐一般将刀锋来回于她已经四月有余的肚子上。

“不过太子殿下,你莫不是忘了如今这太子妃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秦懿承森冷的目光循着岱钦手中的匕首,瞅准了王灼儿已经隆起的小腹。尽管于此时在心中添了慌乱,却依旧面不改色向着岱钦询问出声。

“你还想怎样?”

岱钦又是近乎癫狂的笑出了声,充斥着肆无忌惮的看向了秦懿承,脸上透着的狠毒之色愈发深沉。

“我被囚于你们寅朝的驿馆时,可是受尽了你们皇帝着人的优待,今日怎么也是要讨回来的。一百刀,你自捅一百刀换你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