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无言中。

顾风尧再次开口:“你爱他吗?”

“傅寒川,你爱他吗?”

傅寒川没吭声。

顾风尧无声叹息,又追击:“如果你不爱他,如果你不想他爱你,你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身边。”

“如果你做不到爱他,大可以找人贴身保护他,大可以给他挑几个靠谱的人,为什么要天天把他带在身边呢,他说喜欢你,你说他恶心,你要他远离你,你又要他不能离开你,把他没名没分的带在身边。”

“傅寒川。”顾风尧深吸了口气,“如果你是想说找不到人照顾他,因为他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你大可以把他交给我们。”

“我们几个家里是比不上你,但我手上的医疗资源绝不会比你差,我能照顾好他。”

“你到底是不想放手,还是放不了手。”

傅寒川耷拉着脑袋,半晌才回:“我不能爱他。”

我没资格爱他。

顾风尧皱眉,正要开口。

傅寒川低垂着头,眼底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他应该与更好的人在一起,他不该和我搅在一起,他值得更好的人来爱。”

“你们说得对,我无法照顾好身边的人,我连一只小兔子都养不活的人,怎么去养好一个活生生的人呢,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贪心,不该贪心的妄图把他留在身边……”

也许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和我搅和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灾星。

疯子。

能有什么好事呢。

可我却曾想将他拉到深渊,与我共沉沦。

“我对他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对他干了很多错事。”傅寒川断断续续说着,缓慢又沉重,没有顾及顾风尧怎么看,或是听了多少,自说自话似的絮叨。

“我没有资格爱他,没有资格拥有他的那份爱,没有资格陪伴在他身侧。”

“可我做不到放手,太多人想要伤害他了,甚至是我。”傅寒川低着头,紧紧握着手中那条染血的毛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放不下他。”

“我该去死的,我该向他赎罪的,可我放不下他一人,我总是想着,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他又被人伤害了该怎么办。”

“我知道这样很病态,可我没办法放心,我害怕,我不敢承认。”

“我想就这样拖一辈子算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吧,也许……说不定,我有一天就有勇气了。”

一句句说出,罪责被一句句叠加。

傅寒川彻底弯下了腰,哽咽的语调带着痛苦的颤音:“直到我看见他躺在那,躺在血里,几乎快没有声息,他甚至没有喊一句痛,连句话也几乎要说不出来了。”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他说自己好冷,他说自己想回家。”

“他们在给他做检查,他一直在找我,一直看着我,他痛的一直在抖,但他一句痛也没有喊,他就那样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傅寒川哽咽了声:“就像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