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呆呆望着这一幕,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他喝醉了,还强迫寒深帮他……甚至在他手里……

发生这种事,季然应该是很绝望的,可他现在大脑却出奇地冷静,季然从寒深怀里挣脱出来,语气镇定地说:“抱歉,我喝醉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请您离开吧。”

寒深嘴唇动了动:“抱……”

“别道歉!”季然突兀打断了他的话。他已足够无地自容了,别让它更厌恶自己。

寒深就不再说话了,幽深的目光注视着他,里面有许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季然不想看,也不想去了解,他打开防盗门,尽量让自己语气冷静:“请您现在立刻离开。”

寒深沉默了几秒,转身离开了那里。

季然去浴室给自己洗了个澡,他全程都表现得很镇定,命令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机械性地命执行动作。

直到他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感情重新回笼,季然蜷缩起身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

他知道自己对寒深的依恋。

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刚好在他丧失父爱母爱的时候,又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引领他,鼓励他,无限度地包容他。

他们本该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季然憧憬他,模仿他,甚至也一度渴望成为他。

可现在,全都被这一场醉酒彻底毁了。

那些他偷偷藏起来的心思,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感情,就被这样残酷地剖露出来。

可他明明自己都没有想清楚,可现在,他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假装懵懂,继续享受寒深的偏爱了。

季然又开始埋怨寒深,虽然他是始作俑者,可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寒深他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寒深怎么连这也帮?明明拒绝他就好了,可他却偏偏进一步纵容了自己的恶行……

季然至今还记得寒深当时看他的眼神,绝对的冷静自持,和一塌糊涂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然又开始痛恨起寒深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不想再看见寒深包容他,就仿佛主人看待宠物,能无限度满足他任何出格的要求。

他希望寒深把他当成人,希望寒深也能被他影响,被他牵动情绪。

可他没有,寒深就是寒深,他永远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季然讨厌他的冷静自持。

他不想再和寒深有关系了。

第二天,季然头晕脑胀地来到公司,他害怕在公司遇见寒深,一整天都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寒深先一步去海外出差了。

季然这才发现,原来寒深也在躲他。

也是,发生了这种事,最明智的就是保持距离。

季然下定决心要划清界限,可他低估了寒深对自己的影响力。

这是他生命中第一个遇见能完全接纳他,引领他的人,他无法克制对寒深的依恋。哪怕寒深本人不在公司,但当季然看见他办公室,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讯息,还是会被牵动情绪。

但好在他助理岗实习期就要结束,按照管培生的轮换规定,接下来他将会去别的部门。

季然之前还有些舍不得项目,可现在却感谢公司的决定,只要能在物理意义上远离寒深,他自然会逐渐摆脱对他的依赖。

除夕前三天,寒深结束出差回国。

季然和他在楼道里偶遇,他们礼貌地打招呼,谁都看不出他们曾有一段那样的曾经。

与此同时,人事部下了通知,决定了管培生的轮换岗位。

季然满怀欣喜地打开件,却没有看见自己的调令信息。

他下一个职位,依旧是p助理。

怎么会这样?hr弄错了件内容?

季然询问人事主管,对方告诉他,因为他当下参与了重要项目,暂时不方便调去别的部门。

可就算他参与了重要项目,也不过是个打杂小兵,完全可以把工作交接出去。

为什么不让他走?因为自己强迫过寒深,所以寒深在报复他?

不,寒深不是这种人。

季然又询问asher自己是否可以调任。

“很抱歉,我无法决定你的去留,”asher告诉他,“这件事是由sal决定的,但你找他也没用,sal好不容易才招到你这么个符合心意的下属,他肯定不会放你走。”

季然不觉得,他们刚发生这种事,寒深巴不得不见他。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说不定只是人事主管做的决定,寒深如果开口放人,他一定就能被调去别的部门。

季然来到寒深办公室,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寒深从工作中抬头:“为什么要调走?”

季然:“规则就是这样的,我实习满2个月了。”

寒深:“你先完成手里的项目,结束后再去别的部门。”

季然不接受,又问:“是不是人事主管决定的?我去和他解释。”

“不是,”寒深告诉他,“是我让你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