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玩意儿最难的是共情,其次就是共存。

即便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最难做到的就是为了彼此设身处地。

要知道,没有任何人的生存环境、思维方式是相同的,所以根本也就不存在真正的将心比心。

说起来非常简单,情侣也好,哥们也罢,想要长久维系的关键是换位思考,可真正能做到的换位又有几个?更别提思考了!

而彼时的伍北是最为享受的,因为他的心上人确实真真正正的站在他的角度去思索和处理着眼下各种看见、看不见的麻烦,尽管他一直在拒绝,可对方却始终如一的继续着。

没有撩人的夜风,也没有当歌的美景,有的只是两颗年轻的心在不停摸索和改变的去接纳对方。

这一晚,对于伍北而言,胜似锦年,好多他过去迷茫、彷徨的东西仿佛一瞬间全都看的真真切切。

如果莅临顶峰的代价是变得六亲不认,那么他甘愿永陷泥泞。

美好的事情,一定要与人共赏,与兄弟、与佳人、与那些对你恨之入骨的仇家。

同一时间,市北区同福路上。

露天的面摊上,宗睿笑盈盈的望向对面满脸涂满紫药水的昊,静候对方的回答。

“哥,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我也同样是个不愿意拘泥于尘埃之中的俗物,你我强强联手,绝对能看到和掌控更多、更棒的事物,包括劳什子的青市地下掌舵人。”

昊抓起醋壶,半真半假的奉承:“来点醋,面条吃起来更香”

“嘶!”

他的动作还没做完,昊突兀不满的抽了口气,随即将脸前的面碗直接往旁边一推,昂头朝着老板招手:“再给我重新上一碗!”

“呃”

宗睿不禁一愣。

“没人告诉过你,不要把自己喜欢的玩意儿强加给他人么?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醋味,作呕、难闻、窒息!”

昊嫌弃的将一次性筷子也随手插在拽面上,整的好像给死人上供似得。

“抱歉,我还以为”

“既然是谈买卖就别聊感情,你希望我们贵坊为你所用,简单明了的开出你能的最丰厚的条件即可,至于乐不乐意是我们的事儿,你不需要把自己的想法一并表述。”

昊用食指推了推帽檐后,漫不经心道:“宗先生,关于你想收购贵坊的事宜,我现在正式回答一下,不可能!不需要经过贵爷的同意,我完全可以做主,如果您还想继续合作的话,那么咱就直接跨入下一个主题,下一笔黑金您能给我们多少提成。”

“哥,我个人的建议是您最好还是征求一下贵爷的意愿。”

宗睿闻声不免有些恼火,但还是强压愤怒开口。

“我不接受你的建议,如果没别的事情,那咱们就此拜别吧,明早我还有点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昊揪了揪鼻头,目无表情的起身就准备离开。

“哥”

宗睿不死心的咬牙低吼。

“咣当!”

“宗先生您好,因为身体原因,我暂时不在青市,但刚才小的话完全可以代表我的意思,我们贵坊小家小户不假,可图的就是份清闲自在,如果我真想被谁收拢,您扪心自问够格吗?”

昊吐了口浊气,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直接丢在桌上,电话里当即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贵爷你好”

“客套话真的不需要讲太多,还是小的那句话,贵坊不结交朋友,同样也不树立仇家,我们的目标只为赚钱,你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只要条件到位,我们都能商量,至于其他的嘛恕难从命。”

不等宗睿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泛起。

“好,下一笔的合作是七个亿,不知道贵爷有没有能力拿下?”

宗睿深呼吸两口,有些抓狂的开口。

“贵坊在青市总共开设了七家,每一家都有迹可循,除去青市之外,我们在威市、潍坊和周边不少地区也都有分部,只是有些门匾不太一样,宗先生信得过我们,咱大可以直接绕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嘴炮部分谈分成就好,您要是有什么疑问,我们也不是非求着跟您合作不可。”

电话那头的老者风轻云淡的接茬:“接下来希望宗先生可以放小自由自在的离开,不要给他强加任何枷锁,您是知道的,我们干的就是赌档买卖,防人出千是基础,千万别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呼”

宗睿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本以为寒霜挂面的脸颊顷刻间变得如沐春风,笑容铺面道:“贵爷您严重了,跟贵坊的合作是我迄今为止最省心也最舒坦的一次交易,我怎么会自掘坟墓呢,明天一大早我会让洪军把这次黑金的数额追加到七亿,至于时间方面,我给您三个月可否”

人这玩意儿最难的是共情,其次就是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