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魇(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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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辆贴满洗发水广告的52路公交车翻滚着掉入湖中的瞬间，四周失去了声音，连同时间也慢了下来。
赵歌眼睁睁看着车窗外泛黄的江水离自己越来越近，人类求生的本能让他有不顾一切逃离这一切的强烈**，意识本能告诉他，必须远离‘着陆’的那一面车窗！
刚想借助车顶拉杆荡过去，身旁却‘飞来’一个肥硕的中年男人，穿过了车上地栏杆重重地把他压在了地板上。
顿时，肥胖的肚子顶住了他的胸膛！
快呼吸不了了！
他开始大口的喘气，脑袋上的青筋已经暴露出来，唯一的想法就是用尽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中年男人然后冲出车外，可是手脚却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样，无法动弹。
两人胸对胸地紧贴着，中年男人那沉重熏臭的鼻息搞得他一阵作呕，浓浓的烟草味里夹着韭菜鸡蛋半消化的腐烂味道通过中年男人的急促呼吸怼到了他的脸上！
他真的很想吐！
“噗！”车子与湖面接触的瞬间，赵歌耳边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声音，那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把锤子用力地敲打在厚厚的本上。
撞击的一刹那，时间静止，巨大的冲撞力让所有人都以古怪的姿势悬浮在空中，赵歌发现自己在千分之一秒里迅速地恢复了行动力。
一秒钟都不能再忍了！赵歌单手一推，双脚猛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中年男人踹开，作用力让那中年男人快速远离自己，撞向车窗......
巨大的失重感让他本能地用另外的那只手抓紧了身旁的铁柱。
天旋地转中，他感觉自己的视力比平常放慢了上百倍，他清晰的看到湖水与车窗亲密接触的瞬间，车厢里的男女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出了座位，这种情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装满鲜嫩多汁的水果的篮子被人毫无预兆地一棍子打翻。
离他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女人被强大的惯性从座位上拉起，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车门旁的夹缝上，暗红色的血水掺杂着花白的脑浆被甩了出来，女人的脖子以奇异的角度拉耸着，狰狞的面孔上挂着大片血迹像是死神裂开的嘴角，嘲笑着车厢里的每一个人。
赵歌甚至感觉到其中的一滴温热的血珠正穿过车门旁边一个男人的腋下，最后缓缓地擦过自己的脸颊，碰撞后化成更细碎的血珠溅向四周。
还来不及恐惧，强大的冲击力迫使车窗上原本光洁的玻璃突然产生了一丝裂纹，然后便像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玻璃碎裂，湖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锋利的碎片瞬间划破了赵歌的脸颊，他清晰的感觉到腥臭的湖水包裹着碎玻璃击打在他的脸上，然后顺着他的鼻腔从气管里灌入。
湖水，渐渐地填满了他的肺。
泥沙和细碎的海藻尽情的漂浮在灌满水的车厢里！
出不去了！一切都太快，太突然了，完全没有给公交车上的所有乘客任何逃生的机会...
“吗......的......唔......”这是赵歌从嘴巴里发出的最后声音。
临死前，大脑产生了幻觉。
“你给不了我要的幸福了......”这一刻，赵歌仿佛看见女友吴茑低着头，靠在自己身旁轻轻抽泣着，而多日不见的小妹在不远处大声喊着救命，无助而倔强的面孔中隐隐含有泪珠，又好像看到那二十多年素未谋面的父母张开双臂微笑地向他走来，早已过世的奶奶抚摸着他的脸颊，他努力想看清他们模糊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原来，这就是死亡啊......我不甘心......”眼前一黑，赵歌在挣扎中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
......
“......以下是天气播报......受台风影响，南方一带将会出现特大暴雨......”一台老旧的收音机被挂在角落里，断断续续地工作着。
这是一套大约130平米的商品房，却没有相应的宽敞，贪婪精明的房东硬生生地用隔板把这130平米的分割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单间。房子里曲曲折折，在最北面，是其中的一间不足20平米的小房间。光线从粗厚的麻布窗帘的缝隙里透出。窗帘轻轻地晃动，细小的尘埃在光圈里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房间里满满的挂着各式的油画，角落里暗青色的画架旁放着几个缺角的雕像，没有太多的家私，一张双人铁架床，一张旧桌，几把椅子，一个旧床头柜子以及一张旧茶几，一个占了房间四分之一的厕所，有个独立的门，门旁有个塑料矮柜，这所有，成为了这个小小的世界的一切。
这是个可悲的群租房......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狭小的房间里循环起的周董一路向北的手机铃声，赵歌猛的醒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这梦太真实了，赵歌剧烈地咳嗽着，身上黄色的青团外卖短袖已经湿透，刚才的梦让他肺里一阵空虚，还好是梦！
“好渴！头也很晕......”
赵歌刚想起身喝水，手上却碰到一团肥腻，睁开眼一看，发现一条肥大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肩膀压在了自己脖子上，这条手臂附带的咯吱窝刚好对着自己的鼻子......
“靠！怪不得这梦这么真实！”
赵歌想爬起来，发现胳膊被这条肥手压得有些发麻，只能用脚猛地踹了几踹旁边的葛胖子。
完全没有压力减轻的感觉，赵歌伸头一看，发现这肥仔只是稍微转动了下脖子，那条肥硕的手臂一动不动......“特么的，真想一巴掌拍飞他！”
“葛胖子，快起来！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赵歌只好再次对准那货的小老弟使出全力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