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伏白皱了皱眉,打断说得天花乱坠的林颂之:“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热心?”

“日行一善嘛。”林颂之笑着说,“经过昨天溺水那件事,我明白了,生命是宝贵的,不仅要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也要努力创造价值,活出精彩人生。”

季伏白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道:“林颂之,你脑子进水了?”

“……你才脑子进水。”林颂之满脸黑线,看来还是不能和季伏白这货说太多,不然容易露出破绽。季伏白观察力敏锐,性格谨慎,如果再这样毫无包袱地浪下去,自己很快会被他抓到马脚。

正巧这时候语老师进来了,林颂之便不再和季伏白说话,掏出课本,准备认真听课。

第三节是数学课,虽然林颂之在大学后就将数学知识抛到了爪哇国,但实际上,高一的数学对他来说很简单。

明明全部都懂,他还要装作充满求知欲地模样,全程追随着数学老师的目光,还煞有介事地在草稿本上记下解题过程。

于是林颂之成功引起了数学老师的注意。

“下面抽个人上来做一遍这道题,”数学老师低下头去看贴在讲台上的座位表,“林颂之,就你吧。”

表面认真听课,实际胡思乱想的林颂之:“……”

季伏白拿起草稿本,压低了声音给他提示,而林颂之没听他的,直接放下课本,快步走上了讲台。

林颂之用比较简单直接的方式,很快将答题过程写了出来,字迹清晰、排列整齐,堪称赏心悦目。

而当林颂之转身的时候,他看见座位上的季伏白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林颂之心跳加快,因为紧张和忐忑——难道自己在季伏白眼中实在有些反常?也对,除了沈女士,季伏白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了。

看来,为了不让人起疑,林颂之还要试图恢复他以前和季伏白的相处模式。之前他有点过分了,将抗拒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季伏白肯定早就发现自己不对劲了。

但林颂之毕竟不是圣人,也不是智者,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和那么宽大的胸襟,没办法和过去彻底和解。

既然失望是不可避免的,那他需要做的就是通过伪装掩饰这种情绪。

“伏白,刚刚怎么一直盯着我,怪瘆人的,”林颂之笑了笑,“我还以为我哪个步骤写错了呢。”

眼前的林颂之笑得眉眼弯弯,眼眸里像揉进了一把星屑,声音温和,更是让人 如沐春风。

季伏白怔忡了一瞬,偏过头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说:“咳,没什么,你的步骤很新颖,我没想到,就多看了几眼。”

林颂之心想,这人也够口不对心的,明明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还要拿数学题当借口。

“行了,”林颂之拍了拍季伏白的肩膀,忍着笑意道,“技不如人也没什么,毕竟我比你聪明。”

季伏白沉默了,但他看向林颂之的眼神里的犹豫和困惑也减淡了不少。

看来,保持这个状态,没事就多和季伏白互动一下,就不会让他起疑。

此时的季伏白不过 16 岁,林颂之不信,自己还拿捏不了他了?

就这样,林颂之在学校里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周。因为他是走读生,不住宿舍,能避免一些比较亲密的人际关系,而平时白天和自己有交流的也不过是十来个同班同学,林颂之还是能游刃有余地应对的。

周五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林颂之收到一条短信,是学校公益社发来的,内容是收取和投递第一波信件的安排。

林颂之在两节自习课的课间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来看,大概记住了这次的流程。

“颂之,周末有什么安排?”

季伏白拿着两个水杯打水回来,将林颂之的水杯放在他的课桌上,问他。

“啊?”林颂之将手机收好,想了想说,“没什么安排,可能在家里睡觉吧。”

这倒是很有林颂之一贯的风格。

季伏白说:“要不要一起去看那部电影?你不是一直想看续集吗。”

听到季伏白提到电影的名字,林颂之想起来了,摇摇头说:“不了,烂片。果然超英片第二部必崩。”

季伏白奇怪地看了林颂之一眼,问:“你看过?这部电影明天才上映啊。”

林颂之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果然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部在外国都上映一周了,我看网上差评很多,才这么说的。”林颂之打了个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季伏白道:“但这个主角不是你最喜欢的超级英雄吗?你上周才说要去看首映。”

林颂之的紧张劲已经过了,不急不缓地说:“人的喜好和想法是会变的。”

“那变得还挺快的。”季伏白颇有感慨地说。

林颂之:“……可不是吗。”

还好林颂之从小就个三分钟热度,想法还总是变来变去,季伏白应该早就习惯了。

不然就露馅了,林颂之心有余悸地想。

虽然这次“重生”看上去没有任何规则限制,但林颂之早就决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就算他预言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来证明他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定还会违反自然规律,导致不好的事情发生。

总之,“行事低调”成了林颂之最新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