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庭的奶奶撂下这句话,就到前院收拾“土特产”去了。

这时候,宋明星从房间里走出来,拖着稍显沉重的脚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星星,别告诉我,你昨天又熬夜打游戏了。”林颂之看了看他。

宋明星抬起头,有些躁郁地反驳道:“打什么游戏啊,我是失眠。”

“为什么失眠啊?”林颂之好奇地问。

宋明星道:“可能是因为快要脱离苦海,太兴奋了。”

林颂之忍不住屈起手肘,用力给他来了一下:“怎么说话的?”

宋明星揉了揉酸胀的肩膀,又捶了捶自己的背,说:“这几天给那些小孩辅导作业辅导得我快崩溃了,翻来覆去说了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我还要天天弯腰坐在那里,背都僵了,全身都痛得不行。而且,没有Wi-Fi,没有床垫,还没有淋浴间,这还不算苦海?”

林颂之无言以对,只好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对你来说,这只是为期五天的‘苦海’,但却是这里的小孩子十多年的童年,之后还会持续更久。再说了,山区的小孩不比城里的孩子,在受教育条件上还是比较吃亏的。你应该对他们更有耐心一些。”

宋明星眨了眨眼,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之之,你是被夺舍了,还是撞到脑子了。这还是我我认识的林颂之吗?”

林颂之顿了顿,不太自然地说:“我怎么了吗?”

宋明星道:“你现在跟个老干部似的,正经严肃、老气横秋。”

林颂之打算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便说:“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宋明星想了想,努力消化林颂之的话,道:“看来你是被柏庭影响了,他小小年纪,就沉着一张脸,跟个苦瓜似的,笑都不笑一下,好像别人得罪了他一样。”

林颂之干笑两声,说:“也没有吧?他笑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宋明星瞪大眼睛:“他还笑过?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林颂之刚想举出实际例证,就看到柏庭从前门进来,双手背在身后,好像藏了些什么。

林颂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越过宋明星,看向站在逆光处的柏庭,说:“柏庭,你回来啦。早上都去做什么了?”

也不知道柏庭有没有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毕竟宋明星说的可不算什么好话。

而柏庭没说话,只默默地走上前,然后从身后捧出一束花。

香气清幽而淡雅,雪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映着晨光的露珠。

是一束白兰花。

林颂之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一般,问他:“柏庭,这是送给我的?”

柏庭点点头,将手中的花递给林颂之。

花枝是特意修建过的,还用一根细绳捆住了,扎扎实实的。

林颂之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心底竟生出几分畏怯来。

他有那么好,值得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美好心意吗?

上一辈子和季伏白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未收到过季伏白送的花。

他以为季伏白是务实派,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形式,与其去买很快就会凋谢的花,不如去消费一些实用的东西,比如去吃一顿饭,或是买、买领带、买戒指。

虽然他也没有收到季伏白买来的戒指。

虽然他知道季伏白在追求李心妍的时候给她送过无数捧红玫瑰。

“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是柏庭的声音。

林颂之觉得眼眶有点酸涩,他眨了眨眼,一颗微凉的水珠沿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