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馥郁(第2/3页)

林颂之瞥了一眼门外——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黑了，外面暗沉沉的，很安静，只能听见风掠过树梢时发出声音，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虫鸣。他想了想，说：“入夜了，在山上会很冷。”

宋明星恨不得缩成一团，道：“还好我带了厚衣服。”

柏庭的奶奶道：“我们这里还有两床被子，如果你们需要，我待会儿拿去给你们。”

林颂之道：“奶奶，别担心。我们年轻人嘛，身子不虚，不怕冷的。”

他们边聊边吃，过了半小时，才将饭菜全部吃完。

碗碟都被清空，只留下酱汁和一点点油的痕迹，连一粒米饭也没有剩下。

节俭是美德，而到了这里，成了不言自明的规则。

“奶奶，让我和明星帮忙洗碗吧，”林颂之站起来，准备收拾桌上的餐具，“让我们来吧，不然我们会不好意思的，总不能在这里蹭吃蹭喝，却不劳动。”

柏庭的奶奶笑了：“都多少年没听过这样的话了，现在的年轻人，像小林一样有觉悟的让不多见咯。就连村子里的青年，很多都好吃懒做，天天没事就跑去打牌、抽烟，就是不肯干活。”

林颂之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加快了收拾碗碟的速度，又用手肘碰了碰宋明星，小声对他说：“快点，星星，我们出去洗碗。”

在柏庭的爷爷的指引下，宋明星找来了抹布，卖力清理，把桌子擦得很干净。

林颂之来到屋子外的灶台旁边，看见一个大的红色塑料桶，里面装满了水。

柏庭跟在他身后走出来，指了指那个桶，说：“颂之哥哥，这些都是我从小溪里舀回来的水，小半桶就够洗碗了。”

林颂之愣了愣，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他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里还没有条件接自来水。

他先前还以为会有水槽之类的地方，现在看来，这些大小不一的塑料桶和盆子，其实都在各司其职，执行着容纳水资源的关键任务。

“颂之哥哥，我们一起洗碗吧。”柏庭那双黑亮的双眸一直在追随着林颂之的一举一动。

话音刚落，柏庭又从灶台后拿了一瓶东西过来，林颂之定眼一看，是一瓶洗洁精，包装挺旧的，上面的图案颜色脱落斑驳，瓶身扁扁的，有被用力挤压过的痕迹。

柏庭说：“这瓶还能用的，我前几天才兑了水进去。”

林颂之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来：“好，我知道了。”

柏庭捋起裤脚，蹲下来，娴熟地拿起碗筷，用水冲洗起来。林颂之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洗碗。平日里，他很少洗碗，这些都是保姆干的活，后来他们家还添置了洗碗机，直接解放了双手。林颂之并没有因此抗拒洗碗，而是全神贯注地去做这件事。

洗完碗，林颂之和宋明星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柏庭的奶奶就来敲了门，告诉他们去哪里洗澡。

跟随着柏庭的奶奶，林颂之和宋明星来到了后院，才发现这屋子的后门旁边搭了一个雨棚，是蓝色的塑料片圈起来的一小片隐秘之地。里面很狭窄，勉强够两个人站立，没有装修，是红砖砌的墙壁，连水泥灰也没抹。靠里墙的边上放着两个水桶，里面各放着一只水瓢。

宋明星眨了眨眼，倒吸一口凉气，他凑近林颂之，耳语道：“这里就是浴室？”

那塑料片薄薄的，看起来脆弱得很，中间的缝隙还挺大的，让整个“浴室”处于漏风状态。

在外面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到正在里面洗澡的人？

林颂之倒不意外，压低声音回答道：“在这样的地方，有个地方洗澡已经很好了。”

柏庭奶奶道：“这里是冲凉的地方，里面的水桶都存着冷水。如果要洗热水澡的话，可以用前院的灶台烧水，用水桶装着，再提过来这里。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柏庭提前烧了水，小林、小宋，你们谁想先洗澡？”

他们两人今天都顶着烈日走了一段不短的山路，中午吃饭时也出了汗，酷暑炎炎，汗水蒸发后留下黏腻的触感，衣服被汗水浸透，已经有些发臭了。

宋明星朝林颂之笑了笑，心急地说：“我都快被腌成咸鱼了，之之，可以让我先洗嘛？”

林颂之有些莫名其妙，好笑地看着宋明星：“看你难受成什么样了，快去洗吧。”

希望他不会嫌弃这个漏风的“浴室”。

“理解万岁！”宋明星兴冲冲地溜回房间，取了睡衣，就迫不及待地进去洗澡了。

“等下，你还没拿热水进去……”林颂之好心提醒，正说着，柏庭已经提着水桶过来了。

宋明星顺利地洗完澡，没有被偷窥，也没有因为漏风感到任何不适。

宋明星从林颂之身旁走过的时候，林颂之闻到了淡淡的玉兰花香。

林颂之想了想，说：“我怎么感觉，你身上这个味道有点熟悉啊……”

宋明星只好承认道：“唔，我确实借了你的沐浴露和洗发液来用。”

林颂之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别告诉我你没带洗浴用品过来。”

宋明星笑了笑：“被你发现了，之之，你的观察力真敏锐。”

林颂之好气又好笑，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不给宋明星用吗？

宋明星这算盘打的，在外太空的宇航员都能听见。

“不过，这水好像不太够用……”宋明星补充道。

林颂之走进去一看，果然，冷水和热水都没剩多少了。

林颂之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