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越蓦地松了口气。

可看到面前一身是血的顾长眠,不知为何,却觉得那般熟悉。

顾长眠站在那儿,哽咽着开口。

“师父他……走了。”

“他怎么可能会在乎你呢。”云楚越走过去,解开了男人身上的穴,她勾唇,“池忘川这样的人,心中只会想着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考虑旁人的死活,你这般,我也是这般。”

顾长眠眼眸瞬间亮了。

“他们都说,能成为他的弟子,是此生之愿,我也在他那儿学了很多,可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的眼底,泛了泪光。

似乎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也似乎就在眼前,顾长眠没少忍受池忘川的毒打,他对人素来心狠,只要他稍微出错,他就让属下对付他。

久而久之,顾长眠也学会了再他面前的那一套。

“我曾以为,我真的如他所说,是命定之子,可越是往后,只能靠着母亲的仇苟活到现在。”

顾长眠咯咯咯地笑了。

云楚越走过去,伸手将帕子递了过去。

“你的脸,脏了。”

男人身影一动。

他的手很修长,很白,他擦拭脸上的血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池忘川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自私的。”云楚越低声道,“将你母亲安葬了吧,这满地的尸体,也该了却你心头的仇怨了吧?”

云楚越多问了几句。

顾长眠站在那儿,他点头:“是,其实并没有想的那么痛快,只是这些年,单纯靠着这一股念想才能活下来,与其说池忘川如何,倒不如说我不愿意,不愿意醒来。”

云楚越蹙着眉头,大概能听得懂他所说。

他这一生,大概也毁了。

为了仇怨活着,太累,因为如此,被人利用。

“各位,慢走。”

顾长眠的身影单薄,在那儿走着,略微有些凄凉。

云楚越低声道:“曾几何时,我也是这般。”

“越越。”君逾墨走过去,搂住了她,“你也曾是池忘川的徒弟?”

“嗯。”云楚越并没有解释过她跟池忘川为什么会认识,一个不曾出过北寒都城的男人,又为什么会成为她的师父,一个藏在大夏深闺之中的女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如若池忘川自小便开始教习云楚越,那么在闺中,也就可以解释地清楚,云楚越为何那般优秀。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云楚越伸手,戳了他的脑门一下。

“胡闹。”

君逾墨抓住了她的手,嗤笑。

“这件事情,等出了古蜀墓,我便告诉你。”

她的眸色一下子亮了。

“好。”

君逾墨也不追问,由着她去了,这件事情的缘由,一定是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伤,她想要说,君逾墨便可以做最好的倾听者。

她若不想要说,那么他也不会多问。

一村子的死人,萤时小心翼翼地在死人堆里穿梭。

“这……可如何是好啊?”

“留一些人,将尸体处理了吧,免得生了瘟。”云楚越沉声,“咱们得先上山了,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好。”

一切都照着云楚越所说的,君逾墨留了一队人在山脚下处理尸体,他们一行人,趁着月夜往山上去。

天狗食月已经过去了,月亮的光芒越发盛了。

照应着前面那一条狭窄的上山路。

“怪渗人啊。”萤时低声道,四周安静地可怕,甚至能够听到风吹过树叶沙沙声,还有那些影子,好像身后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嘘。”

云楚越啐了一口,这女人倒是厉害,完全抖着声音,在那边胡咧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