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喝了半碗水,沈梨仍笑眯眯的,陆堰娘这才放下心来,仰头将碗里的水咕嘟咕嘟灌了。

沈梨打量着面前的妇人,看着跟50岁似的(其实36),她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周围布满了浓浓的黑眼圈。

头发更不用说,乱糟糟,油腻腻,紧紧的贴在脸颊,散发着一股头油的气味。

沈梨蹙眉,家里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长久不洗澡的油荤味,估计一年没洗澡了。

也难怪,大夏北部干旱持续了整整一年半。

土地变得干涸贫瘠,颗粒无收,老百姓的存粮除去交各种杂税,最多能撑两个月。

而沈老爹和陆堰娘最惨,不仅成了牛壁村的绿帽子王,家中田产也被卖掉,细软存粮被卷了个干净。

陆堰娘喝完后,将碗舔的一滴不剩。

“梨啊,你…你喝了吗?咳咳…我…咳咳…不小心喝…喝光了。”

陆堰娘小心翼翼看了沈梨两眼,掩着唇剧烈咳嗽,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喝过了,锅里还有粥,我帮你盛一碗。”

沈梨拿着碗去盛粥,发现瓜弟正踩着小板凳,踮着脚尖,将头伸进锅里舔。

看到沈梨来了,沈瓜蹬开凳子就跑,躲在沈大身后,一副心虚想认错又不敢的模样。

沈梨看着那口比她脸还干净得锅,又看了看旁边同样干净得几乎透光的碗。

得了,比狗舔的还要干净啊!直接省道刷碗程序。

这时,沈大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大土陶碗,“看看这是啥?”

沈梨会心一笑:“还是爹好,知道给我留一碗。”

“那可不,要不是我藏的快,瓜儿能喝光。”

沈瓜的肚皮撑的溜溜圆,沈梨有些担心,“你吃那么多,不怕肚子撑破?”

沈瓜指着沈大,呜里哇啦一顿输出,意思是,他爹吃的比他还多。

沈大脸色涨的通红,结结巴巴解释;“我…我那个…想验证下…”

想验证下小金鱼是否是真的,吃完后,米缸会不会加满。

“放心吧,以后你们跟着我都不会饿肚子。”沈梨端着大碗粥进了婆婆的茅草房,递给她,“有些凉了,快喝吧!”

陆堰娘惊诧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沈梨赶紧道:“别问,别猜,吃就完了。”

直到一碗粥下肚,陆堰娘的心里还在打鼓。

她想问米哪来的,又怕刺激到儿媳妇,想猜,又怕自个猜歪了。

算了,饥一顿不如饱一顿,想那多干啥,保命要紧。

也不知儿子醒了没,吃没吃东西,喝没喝水?

而此时的陆堰,正在睡梦里到处找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