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治好了张员外郎家小儿子的病?你要是真有本事,本公子重重有赏,若是装神弄鬼,本公子定当饶不了你!”

来者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旁人只会觉得他倚仗的是父亲的官威,才养成了无法无天的脾气,但薛芳菲清楚,可恨之人也是有可怜之处的,李廉之所以有咋咋呼呼的性子,却没有咋咋呼呼的本事,很大程度是来自父亲李相国的打压。

李相国对儿子非打即骂的性格,导致李廉外强中干。

在家里吃苦,不被肯定,总被打压,被父亲贬得一不值,出了门当然要把自己的场子找回来,当然要证明自己是最厉害的。

何况,李廉在家还有来自李瑾的极致溺爱,扭曲的父兄关系,他心理上还能保持是个正常人,那才奇怪。

菲姐自然是不畏权贵,并没有因为李廉的身份特殊,而对他有过切的态度。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位公子若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出门右转。”

李廉暴脾气立刻顶了上来,“你可知道我是谁?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薛芳菲蒙着头纱,但李廉怒气冲天的样子她完全能想象到,他还是那么不禁气。

“这位公子的逻辑好生奇怪,是你花钱找我消灾,你既然不情愿,我劝你离开,买卖不成,还不离开,难道这位公子是故意来找麻烦的?”

真被薛芳菲说对了,李廉刚要开口,却被薛芳菲抢了先,“释玄斋自开国以来便有法器加持,灵验得很,这位公子若是真不信,大可以闹上一闹,拿自家的仕途和未来几代人的命数下赌注。”

李廉这人最不怕激将法,当初宁愿冒着出家的风险都要打赌,但薛芳菲可不是跟他一个人赌,赌的是李家当下,还有李家未来几代人的气运,李廉自然要考虑考虑。

薛芳菲又道:“既然都是官场的人,这位公子不妨回家问问父亲,是否同意你来赌?同意了,公子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我绝无半句劝阻。”

提到父亲,李廉哑火。

若不是父亲,李廉也不会来这一趟,更不敢让父亲知道他找术士算命。

明明被薛芳菲说动,嘴却比铁还硬,“你可知本公子带了多少银两找你算一趟,你这态度,对得起本公子的打赏么?”

薛芳菲不由得笑了,笑声掩盖不住讥讽,“这位公子,你听听自己说的话,不觉得好笑么?一旦你没从我这里拿到你想要的结果,你的银两还作数么?”

薛芳菲说到了李廉心坎上。

进来之前,他确实是那么想的,如果这位女法师就是个棒槌,一个铜板都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他还要掀了她的观,让她死得难看!

李廉撑着面子,让随从把一盘银两送上,“女法师语气生硬,倒像个有本事的,你且看着,不管你说的对不对,银两都是你的。”

薛芳菲要了他的生辰八字,作了好一阵的“法”,叹息是一声接着一声。

叹息,自然意味着不是什么好结果。

从前李廉也不是没找过江湖术士看过,但那些人都说他衣食无忧,是大门大户的公子,还从未有人唉声叹气过。

李廉开始变得不耐烦,“你什么意思?”

“看似好命,谁知仅是锦衣玉食,心里苦的可怜人罢了!”

李廉的随从怕主子生气,站出来替主子骂道,“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什么人?再敢胡言乱语,小心让你在释玄斋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