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儿子。”韩戒不以为意,拣起一块儿炸的金黄的鱼,咬了一口,斜睨他一眼,“没想到吧?”

秦少云哭笑不得摇头,“确实没想到。”

“你刚说你是哪位娘娘的家里人来着?”

“贤妃娘娘。”那少年道。

“哦,”韩戒又认真看了他一眼,思索着,“她是你姨母?也就是……”

“便是在下娘亲的妹妹。”

“你娘亲的妹妹……”韩戒点点头,“懂了。”

那少年面带微笑,看着韩戒搞懂其中的亲戚关系,顿了顿神色关切问道:“敢问大皇子,我姨母在宫里可好?”

韩戒把他方才给他的那碗汤端起来,饮了一半,擦了擦嘴,想了想道:“贤妃娘娘挺好的。”

韩戒并没有敷衍秦少云,而是刘贤妃的确是宫里过的最自在的一个人。

不争宠,不拉帮结派,每日里除了给皇后请安,便在自己的寝宫里与自己的宫女太监们关起门过日子,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

并且,她是唯一一个被太后选入宫里的后妃。虽然母家只是三等伯的贵族,比起其他妃子的母族,家世显然太过平凡。不知太后出于什么考虑,把她看得如此重。

秦少云听韩戒如此说,笑道:“此次,我母亲因病未能入宫来赴宴,便由我陪着父亲来,本想着能见姨母一面,谁知姨母不知为何也没来参加宫宴,甚是遗憾。”

韩戒道:“我刚才说的是实情,贤妃娘娘大概是宫里过的最舒坦的人,你们不必担心她。”

秦少云听完,这才像是放了心,“多谢大皇子。”

“不用谢我。”韩戒又端起刚才那碗汤。

宫宴将结束,秦少云起身将要与众人一起离去。临走前与韩戒道别,“大皇子,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

韩戒瞧着他礼数周全的模样,心里有些羡慕。学着他的样子与他作揖施礼。

秦少云笑笑,抬步翩翩离去。

韩戒独自一人回宁仁宫,走在路上想起秦少云走路的模样,便学了几步。又对着宫墙学着他的架势,作揖,嘴里道:“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这般学完,心里便雀跃起来,觉得今日比从前有趣了些。

经过刘贤妃寝宫院外,他停住脚步,想了想,上前去敲了敲门。只听里面有个太监道:“谁呀?贤妃娘娘睡下了。”

韩戒迟疑了片刻道:“是我,韩戒。我有话跟贤妃娘娘说一说。”

等了许久,也不见门开,韩戒便准备离开,谁知他一转身,那门从里头打开,是个宫女,对韩戒的背影道:“大皇子留步,娘娘请大皇子进去。”

韩戒重新转过身来,随着那宫女跨入贤妃的寝宫大门里。

进到寝宫正厅中,只见刘贤妃散着长发,披着外衫坐在椅子上。韩戒来到跟前,抬手学着秦少云方才的模样,作揖道:“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招呼他在一旁坐下,吩咐宫女上茶点,然后才对他柔声笑道:“大皇子夜里忽然来我这儿,是有什么急事么?”

韩戒道:“今夜父皇设宴款待亲戚们。我遇着了贤妃娘娘家里人,是个叫秦少云的哥哥。”

“哦?”贤妃疑惑道:“他怎么了?”

“倒没什么事,就是他说没见着贤妃娘娘,觉得有些遗憾。”韩戒道,“我看着他是个挺好的人,便想着跟你传个话。”

刘贤妃垂眸怔了片刻,对韩戒笑道:“原来是这样,今日午后,我忽然觉着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向皇后娘娘告了假,没去那儿。倒是难为他们想着我,也难为大皇子特意过来告诉我。”

韩戒觉得自己的这番行径有些鲁莽。他与贤妃娘娘从未说过话,打过交道。只是在皇后处见过几次罢了。今日过来,不是莽撞是什么?

他脸红了些,“我就是闲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