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拉着已经止住哭声的莫茵,道:“妹妹咱们走。”

“咱们的蚂蚱怎么办?”莫茵问。

“不要了,明天再抓便是。”

陈良眼看他们要走,喊道:“喂,你是谁啊?报上名来!”

莫骏头也不回,“手下败将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哎哎!”陈良气呼呼地冲着莫骏又喊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报仇!”

莫骏没听到一般,径直拉着莫茵走远了。

……

皇后宫中。

王皇后懒洋洋扫了一眼跪在门口,皇帝如今唯一的儿子,韩戒。只觉得碍眼得很。

这韩戒今年已满十岁,却长得面黄肌瘦,显得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他乃是皇帝还未登基时,与东宫一个宫女所生。据说那宫女生得妖艳美丽,手段厉害,本以为能够借着腹中骨肉一步登天,却不曾想到生下孩子之后,便一命呜呼。其中自然有不能言明的隐秘。

也是从这不受欢迎的皇子身上得到教训,致使皇帝登基五年后才广纳后宫。采选各家贵女入宫。

皇后凭借着丞相之女的身份,成功登上后位,这韩戒便由她教养。但这孩子自小便不被人重视,更别说有人会认真教养他。因此顽劣异常,每日里净做些让人生气的事。

比如今日,他便爬上了宁仁宫的屋顶,猴子似的到处乱窜,把宁仁宫房顶的青瓦都蹬了下来,砸中了一个正好出门的小太监。

宁仁宫中太监宫女,抓了他半个时辰,才把他从屋顶上抓下来,带到皇后面前求她处置。

皇后便命他跪在厅中,跪足两个时辰再说。

这会儿时辰到了。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问道:“你可知错了?”

韩戒垂着眼,“知道了。”

“以后可还犯这错?”

“不犯了。”

“嗯,知错就好,但是你的罚还没领完,回去再闭门反省一夜,不准吃饭。” 韩戒垂头瞥了下嘴,给皇后磕了一个头,便双手撑地,拖着两条已经没知觉的腿,从厅中慢慢爬了出来。

爬向他所居住的阴暗偏殿。一路上,宫女太监没有一个上前帮忙把他扶起来的,皆漠然又嫌弃地看着他从他们眼前一点点爬过去。

那偏殿中,只有韩戒一个乳母宋妈妈在服侍他。宋妈妈胆小怕事,从门缝里看到他爬到门口了,才开门出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进房。

宋妈妈边走边嘴里埋怨道:“我的祖宗,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不惹事吗?你再这般顽皮,乳母的小命都要跟着你丢了。”

“你放心,宋妈妈,我找机会求人送你出去。不会让你死在这儿。”韩戒在她怀里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宋妈妈将韩戒放到床上,替他揉着僵硬的双腿,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不是怕死,我是心疼你啊,我的小皇子。你看看你过的这叫什么日子?虽说是皇子,却还不如一个洒扫小太监有脸面。”

“过一天是一天罢了。谁叫我是个不该出生的人。”韩戒躺在床上,神色麻木道。

这皇宫中有的是关于他母亲的传言,听得多了,又见他的父亲确实视他不存在般冷漠,韩戒便明白自己了身处的境地。如今已经他已经苟延残喘地活了十年,没有人教过他读识字,没有人教过他规矩礼仪,一日三餐都是宋妈妈给他求来的。活得如一条狗一般,憋屈无用。

他曾偷偷地跑去上朝的大殿,詹仰过如神祇般高高在上,威仪堂堂的父亲。心中不是没有希望过,他能看他一眼,能与他说一句话,但是,他更害怕他发现垃圾一般存在的他,把他赶出皇宫。

他对亲生父亲,渴望又惧怕。对自己的将来又不抱希望,因此每日里除了行为乖张引起后宫里人的注意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被惩罚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已习惯来自他名义上的皇后母亲对他的惩罚。

说起这位皇后,韩戒只觉得还是远离她为妙。平日里,这皇后对谁都一副温柔大度,谦和慈悲的模样,但背后对人捅起刀子来,却是又狠又准。

那被封为宸妃的莫家女儿,平日里她左一句妹妹多替我服侍皇上,又一句妹妹操劳,姐姐感恩不尽,哄得那莫妃与她交心。背地里她却是恨不得那莫妃即刻就死。

也是天不助那莫妃,竟叫皇后暗害成功。那日事情发生时,他在假山中亲眼看见皇后借着去御花园中赏花由头,领着莫妃上了桥。说说笑笑间走到桥中央,忽然变了脸,一把拽了莫妃的手,高声大叫:“妹妹,你别推我!”随即翻身落入湖中。

只是,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并未料到自己已有身孕,这一跳,活生生将腹中小皇子给跳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