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茵拒不接受这份荣耀,只想自己的反抗能叫韩戒明白自己的态度。天长日久,万一他觉得没意思了,说不定会放了她。

郑绿玉来给刘太妃请安,见到莫茵带着小公主在殿外玩耍,便笑着上前搭话,“这位便是国公府出来的才女莫家小姐,太妃娘娘刚收的义女吧?”

莫茵不知郑绿玉是谁,只是看装扮和年纪,猜测是韩戒后宫里的妃子,便双膝跪地行礼道:“妾身莫茵,见过娘娘。”

“哎呀,不用这般隆重,”郑绿玉上前把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她的容貌,然后夸赞道:“果然如传说中那般明艳照人,还没入宫时,我便时常听坊间传说国公府小姐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如今总算见着真人,叫我好生喜欢。家父是礼部尚,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我闺名绿玉。比你长几岁,你以后叫我一声姐姐吧。”

莫茵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有些不适应,但也不知该如何推脱,只好答应道:“多谢娘娘垂青。”

“不必这般客气,说了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你是太妃义女,论起来也是个公主的身份了,也不该称我娘娘。以后,你可要常来我的宫里玩儿啊。”郑绿玉拍拍莫茵的手,“咱们年纪相仿,一定能说得来。有空再与你闲聊,我先去给太妃娘娘请个安。”

莫茵目送她进去给刘太妃请安。然后怕她出来又拉着她说话,便带着小公主回了内室。

章素听说郑绿玉在昨天她挑拨了那么一下后,今日便去给刘太妃请安去了。心中不免得意地笑起来。

“我倒要看看郑绿玉的手段如何。”

自从知道韩戒对莫茵的特别,她便将莫茵视作眼中钉,在嫁入王府后,得知莫茵如她当年所说果真没有参选王妃,她还大松了一口气的。谁能想到如今她已经做了寡妇。韩戒却把她弄进宫来。他存着什么心思,她可不傻,完全看得出来。

这皇上也是让人费解,她名正言顺嫁给他的,他瞧都不瞧一眼,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倒叫他痴迷的不得了。也不嫌她的身份拿不上台面。

因如今莫茵被太妃收为义女,虽然没有封号,宫中人却是不敢怠慢她,太妃亲自挑了一处住处给她。离她的姑母莫妍居住的彩云殿仅一墙之隔,叫做明月阁。

为了迎接她的入住,明月阁重新修葺一新。并且韩戒按照她的喜好,并没有将里面装饰的纷繁富丽,而是尽量素净简约,与她曾经的闺房相似。

莫茵被太妃领着来视察她的新居所。莫茵兴致缺缺地跟在太妃身后。对房中符合她喜好的装饰摆设根本没有仔细看上一眼。

刘太妃一面不赞成韩戒以皇权手段囚禁莫茵,一面又不得不感叹韩戒对她的用心。这里面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设置的。挑不出一点不满意来。

刘太妃也知道莫茵这段日子一直郁郁不乐。只怕再不开心些,要憋出病来。携着她的手在起居小厅中坐下来,柔声道:“茵儿,事已至此,你终日这般闷闷不乐,到最后受罪的还是你自己。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我也是从那段日子来的。”

莫茵被她最后一句话勾起好奇,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她。刘太妃与她对视一眼,淡淡地笑了,“你与陈良,我听说相处的日子加起来,总共也不过两年时间。这期间又分别了五六年。与我当年比起来,可差远了。我与他一同长大,且情到浓处已经私定终身。还是被一道圣旨生生拆散。我进了这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想要进来的皇宫。他被抓去坐牢。多少年了,如今想起那时的情景,只觉得像一场梦。你若是问我现在若有机会与他重聚,我愿不愿意?我定然会摇头。错过了便是错过。即便重新拾回来,也回不到从前最纯真的时候。倒不如叫它一直留在梦里,留个美好的念想。”

“娘娘,”莫茵一开口,眼眶便湿起来,“在陈良重新出现以前,我从未想过我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我会嫁个什么样的丈夫,有什么样的人生。我无欲无求,只想着上天给我什么我便要什么就好。它给我一个新婚夜便溺水不省人事的丈夫。给我一个新婚一月便做寡妇的名头,我也接受。是陈良,叫我知道,我其实可以选择,可以活的精彩洒脱。可是皇上却……”

“皇上也是年轻,执念太重。又一片痴心与你。做出这些事来,也是可以理解。你与我不同。我对先皇没有感情,他对我亦然。若是当年,先皇最爱的不是你姑姑,而是我。我也不敢保证我不会忘了梦里那人。”

太妃的话,莫茵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在明月阁安置下来,像当年的刘太妃一般,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韩戒又将她曾经的贴身宫女紫莲与青竹召入宫中陪伴她。这偌大的住处才显得不那么清冷。

“太妃还真是宠爱妹妹。瞧把妹妹这布置的多仔细。”

郑绿玉成为莫茵在明月阁安顿下来后,来的第一位客人。

莫茵原本正在作画,听说她来了,便放下画笔,出来迎接。

郑绿玉见到她,便是一声惊呼,“哎呀,妹妹你怎么又变瘦了许多!”

她上前拉着莫茵的双手,把她左看看,右看看,怜惜地啧啧出声,“你怎么这般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这都入冬了。你穿的也太单薄了些。贴身丫头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不知道给你换上保暖的后衣裳?”

一叠声的关切叫莫茵头皮发麻,“多谢姐姐关怀。这屋子里不冷,我就没穿那么厚。”

“那也不行啊。万一着凉冻着,可是不好的。没听说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又是冬天,比不得春夏秋那么好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