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烟雨楼被围得密不透风,里面一层是司礼卫的人,外面一层则是衙门的人,太守那面出来之后就拨了一百人过来这里接盘,怕消息泄露,对谁都不好。所以烟雨楼这里的街道直接封死了,对外说的是出了命案,整条街封锁。

烟雨楼里面的人汲汲营营,都挤在一起发抖,其中不乏各种权贵子弟。他们今日都见识到了东厂的狠辣,司礼卫所有人都拔出了刀,只要府衙那面李彦桢的响哨一吹,这里就会有人是刀下魂。

没有任何人情,有的只有决绝和无情。

掌柜的头都磕破了,一直在哭着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而他的话,没有人听,司礼卫的人听的只是李彦桢。慢慢地,烟雨楼从原来的不敢吱声变成了小声抽泣,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绷不住直接哭晕。更有甚者,还要跳楼而出,可是每个巷口,司礼卫都派了人守着,而他们的外面,就是太守的守城军,他们无处可逃,生死皆在太守把人找回来的时间。

这迷烟是相当足力的,当四个土匪把人抬到山上的时候,阿浮还是没有醒来的。这四人回来的时候,土匪头子连人都没看,直接给他们四个一耳光。

“废物!现在满城风雨你们看不到听不到吗?你们这给我绑回来个什么人?啊?这是什么人?为什么太守给我传信让我马上放人!”土匪头子眼睛瞎了一只,他戴着眼罩,全身都是肥肉,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肚子上的肉都在颤抖。

四个小匪委屈巴巴,不知所以。

土匪头子直接去打开了麻袋,看到这里头的女娃面容姣好,并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她的手被绑上了,露出了那串羊脂玉手串。这土匪头子是识货的,看到的时候直接猛地拍了一下脑门,连连后退:“这这这,这莫不是你们把和亲公主给我绑了来?”

听到这个名号,所有人都去看,其中还有个谋士,看到那羊脂玉手串也是大为失色:“这奈御赐之物啊!”

那四个小匪被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不敢动弹。

这会儿,太守大人带着三百亲兵而来,他们看见如此阵仗,直接全都出去迎接,太守上去就是一脚给土匪头子踢了个狗吃屎,破口大骂地说:“狗娘养的!养着你这么久东厂的人来了你倒是给我头上拉了屎!人呢!人呢!”

那土匪头子颤颤巍巍地指了一下远处的麻袋。太守战战兢兢地跑过去,他没见过公主样貌如何,但是过去也是看到了那串手链,气得脸唰地一下子红了,大喊道:“来人呐!给我们把他们尽数拿下!”

瞬间,三百人进来端了土匪窝子的老巢,土匪头子被抵在地上,他哭求地喊道:“姑父!姑父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们找替罪羊!找替罪羊啊!是他们几个截回来的人,把他们推出去!”

“快快把人给我好生安排着放到山下的马车里,让医师赶紧给唤醒!再检查检查身体状况!”太守懒得听土匪头子的哭嚎,赶紧又吩咐下人把阿浮从麻袋里抱了出来,三十多号人围着给送到了山下。等人下去了之后,太守已经是一脸决绝之色,他说土匪头子说:“今日你们做了这事儿,就别怪我无情了,若是你们不死,死得就是我和你姑姑。东厂那活阎罗放下了一句话,若是人出了事儿,要屠我满门!你可懂啊!”

土匪头子还在做着最后的辩解:“人没事儿,姑父,这人就是抓了回来,啥都没干啊!”

太守眼睛一闭,往山下走去,空气中轻飘飘地回荡的他的那句话:“烟南山上土匪作乱,臣为烟南城太守,自当为民除害,今,平定匪窝,无一生还!”

话音毕,烟南山上一片哀嚎,血满山。

当阿浮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马车之中,马车还在颠簸,她惊恐地看着周身,发现并无不妥之后,又摸了一下腰间的蛇鞭,尤在。于是她掀开窗帘看了眼,外头竟然都是身穿铠甲的兵马,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手握蛇鞭,等着机会。

没一会儿,马车停下,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然后就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传来:“人到了,没事儿。”

听到这句话,阿浮心一横,直接踢开门帘,一跃而起,手舞蛇鞭缠上了驾车的小厮的身体,带着他直接到了马车面前。猛地用力一带蛇鞭,那小厮直接吃痛得叫不出声音,飞出老远。

而她刚落地,拿鞭架势已起,便看到了李彦桢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惊愕。

李彦桢一把抱住她,阿浮能感觉到李彦桢的颤抖,他为何在抖?透过李彦桢的身体,赵良站在院里,也是震惊地看着自己。而赵良面前则是那个太守,再看四周,竟然是在府衙的大院里。

“还好你没事儿,你没事儿就好。”李彦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浮一脸茫然,她还以为她被什么贼人掳走了,怎么会是这般情况?

他松开阿浮,仔仔细细地看了阿浮一圈,在看到她手腕上的勒痕之后,他眼眸一闪冷冽之色,随即柔声问她:“你哪里可有不适?”

阿浮摇摇头,愣愣地问:“我没事儿……这是……”

那太守赶紧上前卑躬屈膝地说:“李厂臣,人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烟南山上,土匪一行一百二十余人,已尽数剿灭,无一生还。”

李彦桢背对着那太守,他眼底满是血丝,阿浮看着他这般模样好似熬了好久没有休息的模样,又听到这太守说的话,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里是和粉黛一起在酒楼啊,怎么就在这府衙了?土匪?难道自己被土匪给掳走了吗?

李彦桢抿着唇,从阿浮的手里拿过来那条蛇鞭,握在手里,缓缓转身,阿浮看到李彦桢接过蛇鞭的时候,眼神里的那抹狠绝,是她第一次见到的,如此冰冷的他,让她不禁有些害怕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