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拿了个橘子,一边剥一边思考。

易云,这个屡次三番总能和一些事情搅和在一块儿的行动三队副队长,暗地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勾当呢?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察觉不到问题所在,那么她就不是天真,是愚蠢了。

徐恩陵和沈葱一块儿来看望她的时候,她还在出神,靠着墙发呆。

沈葱坐下,拿出饭盒开始摆放菜食。

一边还问道:“姐,华懋饭店发生什么了?枪战吗?”

沈禾不动声色和徐恩陵对视了一眼,“死了两个日本人,我和易云算是殃及池鱼。”

沈葱一脸无语,“姐,这半年你是真的太背运了,康复以后咱们找个庙拜拜吧?我看静安寺就不错。”

沈禾没好气的道:“鬼神之说不可信,求神拜佛有什么用。”

沈葱也没再继续聊这个话题,转头端起饭盒拿着勺子舀了一块鸡蛋羹,还贴心的放到嘴边吹了吹。

“啊,姐,张嘴。”

沈禾无奈,只好把嘴凑过去。

“好吃吗?我做的鸡蛋羹。”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少爷只是第一次下厨,鸡蛋羹水少火大,其实有些硬了。

不过沈禾还是装作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沈葱听到夸奖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我这种有天赋的人,做个饭还是手到擒来的。啊,再吃几口。”

沈禾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太自恋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鸡蛋羹盐也放多了,齁的喇嗓子……

徐恩陵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沈葱的黑暗鸡蛋羹,“你先出去散散心,我跟你姐聊一会儿。”

说罢,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沓法币,数也没数直接一股脑儿全塞给了沈葱。

沈葱惊了一下,眼睛一下子亮了。

“谢谢准姐夫,我这就散步去。”

说罢,还不忘了优雅转身,投给徐恩陵和沈禾一个“我懂得”的媚眼。

沈禾拿起桌上橘子丢了一个出去,“滚蛋。”

沈葱率先身手敏捷的一把接住了橘子,转头就走,还非常贴心的把门给两人关上了。

等沈葱离开,徐恩陵立刻神色微动,“伤到哪里了?还好吗?”

沈禾苦笑,“腰,还有大腿各中了一枪,医生说我实在命大。”

再晚些时候送来失血过多就直接光荣了。

也幸亏是冬天天寒地冻,血液容易凝固。

徐恩陵有沧桑,连脸上胡子也没刮,形销骨立的眼睛非常突出。

沈禾丢给他一个橘子,“南京方面……”

徐恩陵有些喘不上气,“屠杀,还在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

作为曾经的国都,如今的南京与地狱别无两样。

沈禾也赶紧胸闷气短起来,她有些不死心的道:“重庆没有向国际战时同盟投诉吗?还有哪些外国记者,他们在南京有没有拍下一些照片影像?”

徐恩陵看向窗外,“南京现在是一座孤城,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到处都是随时搜查军人和百姓的日军……”

沈禾半天没有说话,关于南京,他们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只能靠里面的人自己去搏命了。

穷途末路,暗室无明。

她有些想起来曾经跟着大学同学去南京的日子了,漂亮的梧桐叶从大路两旁落下来,街道上面都是各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