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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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缓缓勾起嘴角,就见对方的嘴角也同时微微上翘。
看着镜子里的人,梵天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还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样貌。
自从在树林里醒来到现在,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之前被踹的那一脚,已是他生平仅有的一次不可控的意外,可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真的是让他有一种想要扶额的冲动。
那时在积雪山腰,他内力全失,被梵地逼到绝路,跳下山崖不过是在赌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
结果,他的确赌赢了。
可是,这一下子来到了千年之后,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吗?饶是梵天再冷静自持,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也是无法淡定的。
当年,他在成为寒天宫宫主之前,曾游历过一些番邦异族,听说过有世外高人可令人死而复生,谓之曰借尸还魂。那个时候觉得借尸还魂一说着实有些诡异奇妙,可现在看来,自己恐怕略胜那亵所谓的高人一筹了。
这几天,他已经对这个地方大致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这里是华国,原本他生活的苍龙王朝,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现在他们身处于一个山间小镇,名为淮南镇。带他回来的包子脸叫阮唐,是一个戏子的小厮,他所在的戏班子正在这里取景排戏。
略微思索了一下,梵天决定先静观其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恢复内力之前,这里就是暂时的栖身之所了。至于能不能找到方法回到曾经的世界,看来还需从长计议。尽管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但目前最重要的……
“咕……”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想起了一道轻微的响声,只见梵天脸上原本平淡无波的表情隐约出现了一抹裂痕。
看来目前最重要的是——找点吃的填饱肚子。
曾经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对于他来说也是没有什么的,可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
梵天拿起旁边挂着的帕子将有些濡湿的头发仔细擦拭了一遍,直到发尾不再滴水,便任其披散在身后,转身走出了洗漱间。
看着窗外的天色,应当已经到了子时了。
梵天回过头,看到桌面上放着一些糕点状的东西,是阮唐昨晚拿回来的。想了想,他走过去拿起了一块,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定可以食用之后,才有些嫌弃的吃了起来。
咬下第一口之后,梵天微微皱了下眉,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般难吃,甜腻有余而软糯不足……
这边,正在片场提着大包小包的阮唐,在听到安导的那句“收工”之后,差点就热泪盈眶的跳了起来!
今天是在这里拍摄的最后一天,刚刚结束的是最后一个场景。这一个月来,拍摄过程大体上还算是比较顺利,可临了临了却出了问题。
一条只有一分多钟的戏,两个年轻女演员ng了七八次,愣是没有拍出导演想要的效果。
中场休息的时候,众人聊八卦,阮唐这才知道,原来拍这个镜头的两个女演员,是剧组一个投资方的情人,只不过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
怪不得现任的脸都要被前任打肿了,这姐妹情深,恨铁不成钢的感情还是没能表现出来。
最后,还是安导冷着脸对二人下了最后通牒,再来一条要是还不过,就都给他滚出剧组,两人这才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总算拍过了。
阮唐不知道剧组究竟是怎么把这两个人放到一起拍这场戏的。抬头看了一眼还在研究片子的安导,他暗暗否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就算以安导的暴脾气来说,这次连续ng的情况,他没有发飙骂人有点反常,但应该不是他故意安排的吧……
将楚非这边打点完送回去之后,阮唐拎着自己的背包拖着两条快要没有知觉的腿回到了住的地方。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桌子上原本放着的一袋子萨琪玛,都变成了空皮皮,那些是他原本想要当做宵夜的黑芝麻味儿萨琪玛……
啊,糟糕!
就说晚上一直觉得有什么事儿被自己忘记了,原来是忘记给这人送饭了。
看看在床上闭眼打坐的那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男人,阮唐刚刚在内心对萨琪玛升起的那点不舍,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觉得有点愧疚。
“那个,因为今天是拍摄的最后一天,实在是太忙了,晚上忘了给你送饭过来了。”阮唐挠着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看着阮唐的眼神,梵天很容易猜到他心里的想法,淡淡的回了一句:“无妨。”
从回到这里开始,此人似乎就误会自己失忆了,既然这样,他也不必过多解释。毕竟他现在的确无法实话实说,而且他需要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听到梵天的回答,阮唐觉得这人还真是有些高冷,所幸自己也不是多话的人,简单说了一下明天回程的安排就去洗澡了。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喷出,哗啦啦地淋到身上,缓解了身体上的疲惫。阮唐敲敲有些酸疼的肩膀,思绪飘到了梵天身上,他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只是莫名的就很信任那个男人。
从小到大,他看人一向很准。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新管家,爸爸和母亲都很喜欢那个看上去稳重老实的男人,可他觉得那个人的眼神很可怕,后来,那个管家绑架了他,也间接害了哥哥……
骤然变凉的水温让阮唐一个激灵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甩甩头,赶紧关了水擦干了身子,这才想起来,小镇旅馆过了12点之后就不再供应热水了,不过好歹也算是简单冲了下。
换好衣服走出去,阮唐打了一通电话给金钟,拜托对方明天上午开车来接一下梵天,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间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大活人。
约好时间自后,阮唐挂了电话,窝到了已经铺好凉席的小沙发上,准备睡他的大头觉。
一直闭目调息的梵天听着阮唐躺下之后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冷冷的开口吐出两个字:“熄灯。”
阮唐:“……噢。”
黑暗中,梵天看着阮唐躺下的方向,缓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