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眸圆睁,赤唇启开,却说不出话来。伫立惶错,双脚亦无法迈出,仿佛被谁紧紧锁住。

“姐姐,我也没问清楚,不若你现在就去找他细细问明原委吧!”大春说着便伸手去拽昭婉的胳膊。

她犹如一株摇曳的小草被大春拽拉着,轻易带离临水轩。回到竹庑廊道,眸光清冷,连瞧见双福都不知应该如何说话。

“你家二公子就这样无能吗?”徐秋娘扬声责双福。

但见双福瞧见昭婉,谨肃俯身问话。“昭婉姐姐……”

双福亦说不下去,他那张骨查脸上流露出的悲伤不比大春逊色。

“女儿,你……你别顾念了,随娘亲闯入高府,非把这场无情无爱的荒唐婚仪给搅和了。”言罢,徐秋娘顺势拉着女儿的柔荑,带着她便阔步而行。

昭婉再度犹如一株小草随娘亲的拽拉,无力的双脚拖行般地朝前,走过大门,只见双福与大春整备好马车,上了车篷,枣红马儿嘶鸣一声,便疾奔回路。

车篷内里,除了徐秋娘的叹息就是大春不辍地寻问前因后果。徐秋娘这才将双福说的全数告知。且这一切都是老爷与夫人的意思,公子虽然抗拒,奈何暗卫的把守,他根本就逃不出,而公子在后院思念昭婉厥倒一事双福亦说与了徐秋娘。

为今之计便是搅黄了婚仪,乘乱或许可以带公子逃离。徐秋娘自信满满,只消带出公子,他与昭婉就还有最后的希望。

时不我待,可恨夫人临阵倒戈,徐秋娘非要及时赶去问问夫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双福驾着马车轻车熟路,沿着辄痕踅回。下了车辇,徐秋娘与昭婉便最先冲到高府大门处。

果不出所料,家丁换成了全身黑衣包裹的暗卫把守,个个严阵以待,可见早有防备。不待徐秋娘怒责暗卫无礼欲使出九节精铜鞭硬闯之时,一位消瘦,肃穆,盛装的中年女人从府内款步而出。她正是高家的女主人——华云岚。

“尔等休得无礼,徐夫人有恩于高家,还不快让出条路来,恭迎徐夫人的大驾光临。”夫人说罢,伸手作一个“请”的姿势。与此同时,眸光睥睨了一眼昭婉而后飞快地转眸盯着徐秋娘。

“今日府里办喜事吗?为何不请客来贺,还百般阻碍客人前来?”徐秋娘兀立着身子,冷冷的眸光与夫人对视。

夫人亦面无半毫笑容。“犬子不才,顽劣恣意,我与老爷这做父母的眼见着高家后继无人,是故才逼迫他先娶妾室,也好为高家绵延子嗣尽他的责任。”

“似乎不是只娶妾室吧?”徐秋娘蹙起蛾眉再道:“高家乃是玉湘城第一巨贾,传承数百年,可谓名誉大江南北,为今幼子娶妻竟关起门来偷偷摸摸,且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叔嫂婚配啊!但就让人不明白的是,长子殁去不过两个多月,高府就这般急匆匆筹办这场令人疑惑的婚仪究竟是为何呢?不怕外人笑话吗?”

夫人轻眨了眨眼眸,启口接话道:“高家娶儿媳妇想怎么筹办就怎么筹办,外人为何要多管闲事呢?”

“你!……”徐秋娘眸光犀利,渐露凶光。

“娘亲,我们走吧!既然主人家不待客,我们偏偏为何要来受辱呢!”昭婉终于启口说话,但依然面无波动,一对清澈见底的双眸无法看清夫人的真实面目,几分凄婉的仔细瞧着她。

夫人被昭婉的说话声惊扰,她的内心挣扎亦非寻常,且与徐秋娘言辞较量,心思过于集中。“唉!”夫人长叹一声,冷冷的双眸变得和温了许多转向昭婉。“好姑娘,你原谅老身吧!篱儿放浪不羁,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而你却是武全才,这般优质的女子家应当找到更好的,敏而好学的香门第公子婚配。篱儿……他……不配你。”

“原来夫人心中清楚一切,可您为何……为何要阻止?公子最期盼的就是您为他做主啊!没曾想你是这般为他做的主,您就不怕公子心冷、心死吗?”昭婉说罢,坚毅的面上渐渐扭曲,秋水眸里泛起了涟漪,而后竟是波涛汹涌,她顿时恸哭了起来。

徐秋娘赶紧将昭婉搂在怀中。“女儿别哭泣,叫人瞧去了笑话。既然今日到这个份上了,为娘就带你离开,离这无情无义的高家远远的,永不往来。”

昭婉泪眼汩汩奔涌,再也忍不住。曾经冷面,英姿的女教头今日竟如此的小女子可怜兮兮。

“高篱,你这个负心人听好,老身今日便带昭婉从你府前经过,往后再不踏入高家半步,永不再来。”徐秋娘最后扬声唶嚄,随后便拽着昭婉转身欲走。

“娘亲!”昭婉大声哭喊,立在原地不肯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