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尊师傅面对他这一问,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个嘛,你这脑袋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姑且就当作是你修行路上必然会遇到的魔障好了。”

“魔障?”吴逸对这说法将信将疑,他虽觉得这道理似乎说来也通,但是又总感觉自己这位师傅在言及此处时,又好像有所隐瞒。

“对,魔障,心猿意马没听说过吗?”圣尊师傅转瞬间又回复到了之前高深莫测的神情。

“听是听说过……”

“好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外面一趟吧,后面的事可有的你受的呢。”圣尊师傅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盘膝之下莲台转动,当即转过了身去,不与他接着对话。

“等等……”

既然圣尊师傅不给他解释这个,吴逸也没有过于纠结,毕竟这里头如果玄理精微,他也确实是懒得去计较这许多的,只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问题,他要再问一遍:“那,还有一个问题,那个丹霞大圣,师傅您认识吗?”

吴逸想到的是,那个丹霞大圣既然是通天大圣旧部,又曾经在见过他那一柄大梵天王刀之后,说了这刀是冒牌货之类云云,想必是见过真货的。

这只猴头在自己当时那样毫无保留足足十八道分身的攻击之下,还能以一道红光遁走,实在是给了他不小的印象。

“当年通天大圣手下妖兵无数,光是猴兵就有四万七千之众,这小猴儿当年还只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小兵,我学艺时,他们犹在兴风作浪,怎么认得?”圣尊师傅将折扇在指头间翻转了几个圈,随口应道。

吴逸奇道:“那他怎么知道真正的大梵天王刀的?大梵天王刀本来是你老人家的兵器吧。”

圣尊师傅将折扇瞬间变无,只用一根纤长尾指在耳朵内轻轻挠了几下,边道:“见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当初大梵天王刀还在北方大梵天王的毗沙宫里,做一块镇宫之宝,我这通天大圣的老哥,就曾带着一帮猴子猴孙去毗沙宫赴宴,就是见过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说话时,只用一根手指轻挠耳内,却没有再回头面向吴逸,吴逸听她话中所言,又觉得这个中往事,想来别有一番曲折,这大梵天王刀既然是什么毗沙宫的东西,又是怎么成了自己师傅的兵器的,难道也和东海龙王差不多?

“好了,聊了些往事,徒惹妄念,回去吧。”

还不待吴逸再问,圣尊师傅就一道轻风,直接扑向吴逸面门,猝然之间,让他意识瞬间远离了清浊世界。

然后吴逸忽而之间意识到自己重掌肉身时,还未睁眼时,就察觉到了,自己脑后枕着的软榻,似乎,好像,比平时在马车里枕着的还要舒服上许多。

自己已经回到了朝贡使团大队中吗?

等到睁眼时,看到眼前所见之物,总算是回到了现实。

这是朝贡车队马车的华盖车顶。

以及……

嗯?

“红绡?不对……”

吴逸才意识到自己枕着的是个什么东西,然后脑袋下就陡然一空,一下子往下一沉,落到了真正的软榻上。

他一下子弹起身子,满目惊异地看着这个转瞬坐好的一抹青蓝之影。

“你是……青缨?”吴逸抹了两下眼睛,像是为了重新确认一般,又问了一下。

这人青纱流裙,全不见半点红绡所有的嫣红妩媚,眉宇间虽仍一派端凝,但两颊间却还残着两分似有还无的桃红。

吴逸当然是见过青缨的,但这种神态下的她,他却是从未见过,个中风姿无限,就藏于这一丝慌忙挪身还强作无事的神态里,令他一时间也看得有些恍惚,不禁莞尔轻笑。

“好久不见啊,青缨姑娘。”

“嗯。”吴逸和煦的目光直来,青缨却是有些放低了声音,眼神也在躲闪了顷刻后,方肯直面于他。

吴逸已经知道了自己刚刚枕着的是她的膝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此时对这问题也有意无意地没有去追究。

他起身后第一时间问的就是:“我睡了多久?朝贡使团的妖怪解决了?”

“你睡了足足五天。”

青缨毕竟是修道有成,转瞬间心绪就已恢复如常,声音也如同吴逸在大剥山相识时一般,如石间清泉,婉转清冽:“大姐她受了那个妖猴一棒伤了手臂,原想继续守着你,可是伤势所误,只能交换了身体,让我来暂时照看你。”

“五天啊?这么多?”吴逸对这个时间显然没预料到。

青缨也是微微正色,问道:“你昏睡时,我和大姐都以为你是行功出了差错,走火入魔,曾经给你把过脉,但是浑身玄气之充沛有序,全然不似有异,你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动起手来不分敌我,一通乱打?”

“这个嘛……”

吴逸他自己也是才从圣尊师傅那里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尚且有些捉摸不透,自己也只好面露难色,摊手笑道:“我练的功法学艺不精,当时急于求胜,一时间遇到了魔障,难以自持,幸好悬崖勒马,没酿成大祸,话说回来,那位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