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看见赵从道这个小子,属实是吴逸没有想到的。

吴逸所见,这个在跟在符凌昭队伍里的神奇少年,换了一身与周围兵士一样的甲胄打扮,竟然出奇不意地,在远隔数里之外,一箭射倒了乌蛮大军之中的大纛。

每次看到他,都能玩点不同的花样啊。

其射术之精湛,射程之远,毫无疑问,一下子震惊了乌蛮小王子带来的一众大军。

“是他!”

经过这一下,小王子认了出来,他正是自己此行所找的目标所在。更是目眦欲裂,大叫着射出了自己刚刚搭上的一记劲箭。

然而小王子固然以冠绝乌蛮的臂力劲箭自矜,但这一箭破风而发之际,那远处马上的赵从道,第二箭也已经指扣满月之弦。

第二箭发!

赵从道毫不犹豫,鹰眼视处,便是箭之所及,更大的破风声起,又是一声炸响。

乌蛮小王子的强弓炸得木屑四散,弦脱弓断,显然已是废了不能再射。

而那小王子刚刚射出的一箭,竟被赵从道马上翻身轻而易举地接在了手中,再次搭箭,这一次,仍是对准了马上的小王子。

大纛已被射倒,小王子强弓亦折,乌蛮一众军马本来乘风而来,如今士气顿遭打击,顷刻之间甚至就连小王子也有了性命之忧。

“上前!上前!”

遥遥被赵从道箭矢对准,小王子再勇武过人,此刻也感到了从心底里直涌而出的恐惧,仿佛被一只翔天之鹰锁定了一般,忙声大喝众军队架盾于前,生怕士兵聚集得稍晚一步,自己就要被那一箭洞穿。

他已经毫不怀疑对方确实有这样的本事。

排排士兵架盾至前的同时,小王子自己当然不会再留在阵前,如今大纛已断,士气已挫,这一场无论如何都是打不下去了。趁着众军殿后的同时,他自己也驱马急急撤到后阵。

乌蛮撤退之势已显,这一城下之仗还没正式开打,灌州已经赢了。

赵从道见远处三四里外军阵涌动,虽有排头盾兵结阵于前,但旌旗却是渐而向后,就知道,这帮人已经退了。

“啧,小王子也这么没种。”他颇有些扫兴地撇嘴叹了一句,便转身打马,悠悠转向了灌州城头。

打马转向之时,他手中的弓箭还不忘随手向后抛了一箭。

至于这一箭会命中哪个倒霉的乌蛮人,就随缘了,反正一定会中。

打马行至城下,城头守军李劲一脸像是吃了一桶辣椒一般,看着城下赵从道的眼神,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赵从道!又是你惹出来的事!”他一拍城头砖石向着城下悠悠打马而来的赵从道怒声叱道。

这时吴逸与白莲衣也落到了城头屋檐上。

赵从道抬头瞥了一眼城楼顶上的吴逸两人,又朝李劲等人在处高声回道:“谁知道那帮货色撞我手上了,那是碰巧!”

“你……”

李劲本想再说什么,但眼下两位挡下了乌蛮箭雨的客人既至,他也不能无视,于是只好强压怒火,转向立在屋檐处的吴逸与白莲衣拱手抱拳,挤出一副笑容道:“二位高士,多谢相助灌州之恩,不知如何称呼?”

“这二位可是日前解了道济县妖难,昭武王相请的贵客啊,李参将。”还没等吴逸二人有所回答,一道清亮如冽泉流水之音已经悠然而起。

自城楼石阶道上步上来一道身影,宝蓝锦衫玉带,腰佩太阿剑,白玉扇在手,贵气逼人,闲逸潇洒,众人齐目而望,正是符凌昭。

“昭……”李劲惊声欲言,陡然之间顿觉一道厉光扫至,一下子变了口吻道,“昭武王的贵客原来是他们?”

吴逸携白莲衣也跳落楼顶,朝李劲拱手礼道:“在下吴逸,一介小小散修。”

白莲衣也如是介绍道:“小女子白莲衣,窃居山间闲人一个,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符凌昭说的贵客既至,眼下乌蛮之难也已经化解,李劲就算想和赵从道发脾气,如今也没了闲暇。

一番连声道谢又你来我往的客套之后,由符凌昭牵头,李劲一旁恭送,吴逸与白莲衣走下了长长的城墙道。

符凌昭在下了城墙,将白玉折扇往西北处一指道:“二位请随我来,王府有请。”

……

昭武王府。

当吴逸看到这一堵几乎同样是百丈高的王府城墙时,即使已经有了准备,还是不免愣了一下。

王府都这样,那京城皇宫得有多大啊……

从王城而入,就是第一道前门楼,光是前门楼的几间门房,吴逸都能看出来布置要比自己那富贵山庄的房子要豪华不知多少。

符凌昭到了前门楼后,就让那带来的护卫赵大伤,钱二败几个领着吴逸与白莲衣继续前进,自己则是悠悠执扇礼貌地道了声失陪,然后不知走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