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勒汗国可汗里台。

如今的可汗是殷昊的表弟,正在蹒跚学步的奇靼汗。图勒出征从来都是可汗御驾亲征的,所以这次奇靼汗也被殷如萱抱着来了。

当殷昊走进金帐的时候,只听一声:“昊儿!”

一个胡服贵妇踉跄着奔了过来。殷昊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姑殷如萱,随即迎了上去。

殷如萱一把抱住了殷昊。十年了,离家整整十年的殷如萱第一次见到家人。此时的心情有怎是“激动”一词所能概括的。两个分别十五年的亲人抱头痛哭。泪如雨下,泣者嚎啕。此情此景除非是铁石心肠,无人能不为之感动。甚至那些铮铮铁汉看了也不禁要掉泪。

伊乌蒙缓缓走到近前,轻轻拍了拍殷如萱的肩膀:“如萱,进去再叙吧!昊儿远道而来也要好好歇歇的。”

殷如萱随即止住了哭泣,回头对他歉然一笑。拉着殷昊的手走进内帐去了。

在内帐落座之后,伊乌蒙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光。对殷昊说道:“昊儿,你的托真呢?快指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姑娘,拐跑了我们勇敢的小鹰。”

殷昊转回头看到站在一边早就哭成了泪人的洛月。他走过去牵着洛月的手,来到殷如萱和伊乌蒙的面前。

“舅舅、姑母……这是大洛兴国公主,我的月牙儿。”洛月听着殷昊当着长辈的面如此称呼她,含羞低下了螓首。两颊绯红,给她绝美的容颜再添几许娇丽。

看着洛月的容貌身段,殷如萱却是万分欣喜,一伸手将洛月拉到她的近前。久久都不松开。

“好!好!……如此佳丽方才能够配得上昊儿。”伊乌蒙笑着连叫了几声好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鸽蛋大的骆犴籽玉珠,送给洛月当见面礼。

殷如萱带着洛月回她的寝帐去了。留下了殷昊和伊乌蒙商量借兵的事。

“宣宗那个生皇帝,好端端的一盘棋被他下成了残

局。”伊乌蒙早就知道了越岩反叛洛都危急的事情。说起这件事他忍不住骂起宣宗来了。

“洛帝弱,本就不懂军机,再加上朝内大臣昏聩。这才有此败。倒也不能完全怪他。”殷昊倒是实话实说,洛国之败,完全是内部腐败昏庸所致。这些年已经烂到根里了。曾经的漠南之雄马伊族,入关之后已经不复当年雄风了。那些所谓的名称猛将除了少数,其余全是尸位素餐之辈。

伊乌蒙随即对殷昊提了个建议:“既然如此,你就索性不要回去了,留下或者回原州都可以!”

“这……”殷昊其实并不是没有想过,鱼龙入海一去不回。但是他本性纯良,做事最讲信义。更何况洛月还跟着他,两人如今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如果殷昊此时提出弃大洛畏惧不顾,远走高飞,他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殷昊想了想还是对伊乌蒙说道:“舅舅,人无信不立。不论洛帝是否真心待我,既然他让我出来借兵,我还是……要守信义。”

听了殷昊的话,伊乌蒙沉吟不语。从他的神情观察,殷昊发现似有难色。联想到刚来的路上,忽尔楞所说的图勒卫特的事情。殷昊心里有了些许不安。看来图勒汗国内部,还并不是怎么稳定的。

他小声地问道:“舅舅,是否……内部有问题?”

烈炎部一直都是伊尔胡部的死对头。两边都是黄金家族的传承,实力又相当。当初如果不是殷如萱生了一个儿子,加上图勒卫特等部的大力支持,也许情况又是两样的了。

这些年由于漠南六部的横亘阻碍,原州向西的商路一直都不是很通畅。前几年又连着造灾。民众生活日渐困苦。汗国内一些实力又渐抬头。若不是这样,伊乌蒙也不会想到发动战争,转移国内矛盾。但是这战争打响之后,先折了一员大将,图勒赫的意外亡故,让图勒卫特面临的被分拆的结果。少了一大臂助的伊乌

蒙渐渐有些压制不住内部的反抗了。

对于殷昊的问询,伊乌蒙也并没有讳言:“烈炎部从开战至今一直保存实力,攻击乏力,拖了整个大军的后腿。图勒卫特部遭遇大变,军心不稳。目前我要抽调出兵力来帮助大洛度过难关的话……实有些困难。”

看着伊乌蒙沉吟的神色,殷昊原本想说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你等半个月……我想办法给你抽出四万骑兵。可否?”伊乌蒙刚刚的沉思其实是在盘算如何抽调兵力而又不会伤及自身。

最主要的是如今汗国的主力全部在前线,战况胶着。抽调部队的话,肯定要引发连锁反应。而烈炎部又出工不出力,伊乌蒙的本部兵马也不能轻动。要保证足够的威慑力量。否则烈炎部一旦有变,那将是灭顶之灾。

他这四万骑兵要抽调出来,要花费点时间。同时在半个月内兵力要重新部署,还要正被兵马粮草。所以这已经是最快的了。殷昊即便再着急也只能耐心等待。

草原上。两匹马飞驰在蓝天下。

这些天殷昊和洛月天天形影不离,却是羡煞旁人。今天两人相约出来赛马。

伊乌蒙送了殷昊一匹乌逊龙马。这匹马全身雪白长耳直立,一头乌鬃。马头上有两个拳头大的短角,迅走如风,故名龙马。这本是乌逊部单于的坐骑,战场上失落后被伊乌蒙所得。

殷昊得了好马,洛月天天缠着要骑。但这马极聪慧,自从殷昊降伏了它之后别人就别想再骑了。殷如萱看着洛月失落的眼神随即将自己的坐骑紫飒骝送给了她。

今天自己觉得已经和坐骑有了些默契的洛月便邀了殷昊出来赛马。

“来追我啊!哈哈……”洛月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殷昊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心神一荡,这才是马伊族的女子,在那深宫之中生生就把个好端端地女子变得整天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