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妖俢,双手负于背后,被牢牢捆住的新晋妖俢。

精疲力尽,面色煞白的钱孙李努力挤出个笑意抛给少年,摇摇欲坠。

“去休息吧。”

少年淡淡道。

钱孙李不强求,轻声嗯了下后,整个人径直摔倒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鼾声如雷。

瞧着昏迷不醒的钱孙李,少年心中颇多感慨。

妖王,那可是相当于道统修为的真人,凡事仍这般亲力亲为,这在道门中简直便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即便是在上游宗门,如今新铸出的五个道城中,道统境的真人,也绝对是一城池中呼风唤雨的无上存在。

可目下,这妖族的妖王,却是亲自主持了这场大祭。

而且是在烧本命妖力,险些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勉力完成了这场涉及两千余修士转化成妖俢的仪式。

反观那堪比猪猡般的两千修士,却是直至鲜血淹没头顶,也未敢生出半点的反抗之心。

相比较下,这所谓的道门正统瞧着是那般的可笑。

妖族入境,不足一岁,便横扫半个道境,与道门隔着秦岭山脉对峙,绝非偶然。

若是十方城失守,妖族**,怕是吞没整个道境那也是时间问题。

兀然,好奇升上少年心头。

这妖族是从何而来?

为何自己会被称呼为所谓的妖族圣子?

还有那三处妖族圣地,沉鹏口中的太乙镜境烙圣印,水晶圣宫铸魔身,擎天玉柱召魔军究竟是何等意思?

他盘膝打坐,愣愣地望着苍穹天际,任由身旁的妖族修士抬起那些昏睡的修士,扔到新打造出的监牢,苦苦思索。

天亮了。

甲板上已经不见了昏迷的修士,妖俢们静谧无言,各自忙碌,打扫甲板船舱,尽自己最大努力修复破损的船只,熟悉那些巨大的攻防器械……

井井有条,忙碌纷纷。

他们无人去打扰沉思的少年,只是在路过他身旁时,表现的极为恭谨谦逊,得知他圣子的身份后,那份尊崇是由心底生出,而绝非如同道门修士那般,虚伪作态。

躺倒在甲板上,既困且乏的钱孙李倒是被他们抬到个从船舱中拆卸下来的木**,搁置在离少年不远的一处阴凉地方。

日逐暗黑去,旭阳新升时。

初晓时分,新春寒意料峭。

露水打湿少年的衣衫,带来几分微凉。

有妖俢用精致的碗具,盛着碗熬了半宿的米粥并数个小菜放在少年跟前,道了声打扰后,退步离去。

晌午,骄阳当头,热浪驱除凉意,初春虽是凉爽,可这星灵河上,却有着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那股带着潮湿的闷热,甚至有种仲夏提前来临的错觉。

少年仍在蹲坐不语,身旁的粥与小菜也被换成了一碟白饭,数碗菜肉。

钱孙李仍在沉睡,只是间或无意识地动弹十指,彰显着他只是在酣睡而非丧命。

船舱中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以及手脚打击床板的声响。

那般新晋的妖俢醒了,刚坠魔道的他们,少则十天多则一月,方才能够恢复清明理智。成为合格的妖族门徒。

凌云飞舟缓缓飘**,随着翻滚的星灵河朝着下游流淌。

妖修们不若先前那般忙碌,他们还在熟悉飞舟的操纵方式与攻防器械的使用。

瞧模样,已经初窥门径。

傍晚,晚霞斜挂,夕阳如血。

钱孙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扶着额头立起身来。

他脸色仍是苍白,先前受伤过重,绝无可能一下子便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