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国大总统策令,兹任命原云南都督,陆军中将蔡锷就任‘军官模范团’总教习职,陆军上将军衔,号昭威将军。此命令自签发之日起即奏效。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

杨度将刚刚选度过的委任状教导我的手里且对我说:“松坡啊,你看这就是大总统啊,你看他对你有多信任,任命你这个职位他可是承受极大压力的。那些以段祺瑞、徐树铮为首的北洋老臣对于让你这个‘外人’染指北洋军,可是和大总统闹了好久,松坡啊,你可不能辜负大总统对你的这份心意啊。”

“晳子兄言之极是。蔡锷必尽心竭力。”我抱了抱拳收好了这份委任状后,对他道:“只是不知道为何大总统召蔡锷进京却迟迟不见那?”

这是我早就想问的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自云南赴京已有十余日,虽然其间大公子、杨度等人时不常便要请我去赴宴、歌舞,对弈品茶,但独不能见袁世凯之面。一开始我以为可能是他公务繁忙需要安排日程时间,可是十余日过去了,难道就没有召见我的一炷香的时间吗?

而且两天前,我开始向总统府递交请见函,可是却石沉大海一般,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云南都督了,但我终究还是民国的陆军中将,一个中将的请见函就算是得不到应允但是总归还是要有个回信的吧。

如此的石沉大海倒真是让我摸不到头脑。

整天正巧了

杨度来宣读委任状,这就是最恰当的时机。

见我如此询问,杨度不由得一怔,略作思索后,道:“松坡啊,是这样,我来之前来,大总统特意嘱咐我要我向你表示歉意;最近白朗匪帮猖獗,且河南方向剿匪不力,致使白朗夺城拔寨,大总统命令陆军部即可调遣兵马,配合河南剿匪,但是段祺瑞却推脱搪塞,这不大总统这些日子都在忙这件事。”

“哦。”我点点头“无妨,晳子兄,河南匪患乃国之事;蔡锷等候大总统宣见就是。”

又寒暄了一阵,杨度才离开我的府邸。

这时候,我叫来陈敏麟要他去打探打探这个所谓的“军官模范团”的底细。虽然我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所谓的“模范团”,但是我却对其中的构件组成不明所以。袁世凯既然任命我为总教习,依他的性格来看,这应该不是一个实质职位,不过他加升我的上将军衔到实实在在的。

一下午无话,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陈敏麟回来了,他把打探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我。

原来这个所谓的“军官模范团”其实就是袁世凯从北洋各师中抽调出来的各级优秀军官暂时以学员身份亦或是教习、长官等身份组成的,建制为团,故称“军官模范团”。

袁世凯建设这个模范团的目的在于将北洋军中各级军官中优秀者集中在一起,加以训导、教练,灌输新的战法、战略方式后,再重新分调入北洋各师,以改造优化北洋

军的军官结构。

这个“军官模范团”现在的教学地是借用了保定军校的部分以及两个野外训练基地组成的,不过虽然看起来这个军官模范团可以说得上是集合了北洋的各级精锐军官,但是实话实说,因为北洋内部的腐朽,所以在北洋军内任职的军官大半都是子承父业、亦或是连带蒙荫得到的。

与其说这些军官是北洋军官中的精锐,但是由我看,不如说这就是北洋军里面最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

“将军,看来袁世凯对你还是不放心啊,你看看,他让你当这个什么军官模范团的总教习,这不就是个教头吗。”陈敏麟愤愤不平的牢骚起来。

而我却笑了,很显然他并没有看到这件事的另一面,我叫他坐下,对他说:“敏麟其实有些事并不想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恩?将军你的意思是?”

“哈哈哈。”我笑起来道:“袁世凯真说得上是用心良苦,他让我做这个总教习,虽然看起来这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位置,但是你想一想,现在北洋军中的将领、军官,有几个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他们大半都是北洋老臣的后辈,或是儿孙,或是甥侄。他们的父辈都是袁世凯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大多数在前清的时候还都是袁世凯的学生。如今他让我去做这个总教习不异于算是将北洋未来十年的将领送入我的门下,虽然他们不可能完全的承认我这个老师,但是至少名义上,我是

他们的老师,袁世凯这一招,外界看来可就算是我彻底加入他的队伍了。”

“而且他也是就此看看我的能力,这群少爷兵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真如你刚才所说的,这是个没有实质的虚职,假如要是我对他有什么非异的话,他也能毫不费力的把我控制起来。”

“这么说起来,袁世凯可谓是算计很深啊,既让外界以为将军你已经加入了他的队伍,同时还让你觉得自己得到是北洋的未来,而且要是将军你对他有反抗的话,控制你根本就不需要兵戎相向。”

陈敏麟听过我的分析之后,一脸的惊异且我看得出他此时的担忧。

“哈哈,其实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我对他说道:“袁世凯这样的安排其实对咱们也并非就没有好处。”

“是吗?”敏麟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点头,道:“其实公平来讲,北洋军年青一代中也不乏有中正之士,且以国为重,不受老北洋的影响,这样人不就有可能真的成为我的学生吗?云南讲武堂的时候,我不也是收拢了这么一批青年才俊才成事的吗。”

喝了一口茶,我继续道:“而且咱们本来就打算什么,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咱们动手那?”

敏麟用一种“心知肚明”的神情对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夜无话,翌日正午。

穿着早上送礼啊的新大礼服,我便带着陈敏麟离开了府邸。府外有袁克定派来的轿车。应袁

克定之遥,前往他在京郊的一处庄园参加一场舞会。

到了庄园外,之间月亮门上挂着一个大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梅中春”,再一看落款竟是荣禄。

走进庄园内,便是涌入满眼的梅树花枝,千形万变,或苍劲虬结,或妖娆妩媚虽然还未到花期,可是萌芽而发的带粉骨朵却是另有一番意味。

见此景,我不由的脱口而出:“苍容比劲柏,嫁衣未带妆。粉薄天然色,期雪染白霜。”

“好!”

我转脸一看,却是不知何时袁克定已来到我的身旁“大公子。”

袁克定拍着手对我说:“松坡啊,想不到你好采啊。”

“大公子过奖了。不知道蔡锷来晚了没有?”

“当然不晚,正是时候。”说着,袁克定拉着我的手一面向庄园深处走去,一面招呼周围的人向这里看过来。

“各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大总统亲封的昭威将军,大名鼎鼎的蔡锷,蔡将军!”

袁克定话音一落周围的人便想起了一阵掌声,明显可见的还有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什么;袁克定示意众人禁声后,对我道:“松坡,给大家讲几句。”

我本有意推脱,可是鉴于此时的场景,这才硬着头皮得道:“众位!鄙人蔡锷,受大总统之命来京,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关照。”

我刚说完,就听对面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大名鼎鼎的云南王,怎么现在说起话来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