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些王八蛋,喝的烂醉,我看啊,咱们啊,是打不过他们的,而且副司令,您是个懂得大义的人,现在这个时候,给袁世凯卖命,那岂不是……”

“放屁!”杨林一声呵斥,使得杨然将后面还未说出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杨林怒目而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投敌还是要当逃兵!说,说出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杨然依旧不以为然的对杨林道:“副司令啊,你看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觉得现在护**本部城还有什么坚守的必要吗?咱们在外布置的防线都已经全线溃败了,你现在在这里安置部署就能逆转败局?副司令啊,你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这个事情你还看不清楚吗?”

“有什么话,你直说。”“副司令,现在咱们坚守护**本部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到最后肯定是一个城破人亡的下场,我不怕死,但是咱们死了就对得起那个一心称帝的家伙给咱们的信任吗?”

杨林沉默了,而杨然见他如此,不由的继续说下去道:“现在死守护**本部肯定不是办法,而且就算是咱们死守护**本部,也是徒劳无功的,到最后一个人亡城破,哎……在咱们身后不远处就是北洋第三炮兵关阵地,那里地势险要,且道路崎岖狭窄,我看咱们不如退守北洋第三炮兵关阵地,在那里等待马继增的援兵;至于那个田成良吗,就让他落一个忠臣的名声,让他和护**本部一同共存亡吧。”

“你!”杨林虽然此时面色严峻,可是他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杨林是一个武夫,而且还是一个毫无城府的武夫,就像杨然说的那样,不是他没有能力,田成良那个废物在军事上的韬略不及他的万一,而他却一直被田成良压在下面,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杨然嘴角一挑,而后继续说道:“到时候,副司令您上报朝廷,就说田良臣为国捐躯,而后你自领驻防司令的位置,调度军队,在北洋第三炮兵关阵地坚守,等候马继增的援军一道,而后一同出击,到时候在通电曹大帅,要求支援,要是情况顺利的话,对王华来一个三面夹击,而后再将护**本部城重新夺回来,这样一来,失城之醉全在田成良,而这个击退护**,重夺护**本部的功劳又落到了你的身上,副司令,这何乐而不为啊?”

杨林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那还在蔓延的火光中。那是护**前进的脚步,同样那也是他建功立业亦或者是遗骂万年的抉择之处!

唐继尧发电称,云南财政已入不敷出,如兄需军饷之财产,弟无能为力尔,然却有滇土数吨,兄可以此为军饷乎?意思就是说,唐继尧告诉蔡锷云南的财政已经入不敷出了,如果你需要军饷的话,我这

里实在是没有钱,无能为力啊,但是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这里有不少的滇土,也就是大烟土,因为是云南出产的大烟土,所以也称为滇土或者是云土。唐继尧的意思是询问蔡锷能不能让他就用这些云土作为军饷。

看起来这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北洋将领无论是哪一个,对于烟土这个问题,都是从来不会纵容的,只要是有贩卖烟土之人,亦或者是倒售经营烟馆、烟土之人,都会被加之以峻法。可以说,没有哪一个将领或者是军阀允许自己的治下出现大烟泛滥的情况,而且他们也绝不希望自己的军队中,盛行吸食大烟的风气。

但是说来也有趣,这些将领、军阀、巡阅使等人,虽然对下面禁烟颇为严峻,可是他们自己却还用这些被他们所厌恶的东西,到处的倒卖,来换取自己的军饷与财产,也可以理解为要是普通的百姓商人经营烟土的话,那么就要被抓起来严重的还会被枪毙,但是执、政者却可以贩售烟土,当然了,他们的烟土也不会卖到自己的治下,只会向其他的省份出售,这样一来就又形成了一个更为有趣的情景。

就是虽然各地的将军们都在竭尽全力的以严苛的峻法来整治自己地盘上的大烟问题,可是纵然他们这么卖力,却还是无法根治自己治下大烟猖獗的情况,这不是很有趣的场景吗?虽然每一个地方都在治烟,可是每一个地方又都是大烟横行。

就说唐继尧这一次,他不就是想要用大烟土来维持蔡锷护**的军饷吗?其实实际上,唐继尧的通电中并没有说实话,当然了也不完全是假话。唐继尧说云南有数吨的大烟土,希望蔡锷能够以此来作为军饷,这是实话,而他说云南的财政已入不敷出,这也是实话,但是他说自己现在没有钱调拨给蔡锷作为军费,这倒是假话,其实现在云南的财政还是能够支持三路护**庞大的军费开支的,至少半年的时间内,是没有问题的。

而既然如此,唐继尧还要那么说,那么他的用心,就可想而知了,但是其实说起来,要说唐继尧完全是阴谋也不准确,那就是唐继尧不肯调拨军饷其实也是为了能够多多的购买弹药军械,相比于军饷的问题,还是弹药储备的问题更为严重,因为说起来,即便是他没有军饷的话,那么护**攻下一个地方,就能够在当地解决部分问题,可是如果没有了弹药的支持,没有武器装备的保证,那护**莫说是要攻城拔寨,恐怕不久就要沦落成为别人屠杀的靶子了。

所以唐继尧这样做也是出于他的考虑的,但是他有钱却不肯调拨钱财给蔡锷,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当然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蔡锷见唐继尧电后,不由得感慨无奈,而后他回电唐继尧,要他将滇土运来,而且同时委托唐继尧

,要他将自己在昆明城的宅邸售卖出去,而后用售卖宅邸的钱,来弥补自己的军饷问题。

王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而后示意那些士兵收起枪支,而后对田成良说道:“田司令,我军到此,绝不滥杀无辜,我也知道,其实你也是一员有勇有谋的将才,之所以让我军偷袭成功,还是因为你的手下……用人不淑啊。田司令,这一点责任,你是逃不开了啊。”

“哎!”田成良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声叹息,满脸的怨气与悔恨;其实王华这话说得不实在,田成良即便不是被他偷袭,就是两军摆开阵势,正面交战,田成良也绝不是他王华的对手。可他之所以还要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日后打算,他清楚的知道杨林已经率军退守北洋第三炮兵关阵地了,那里才是他需要投入精力的地方,而眼前这田成良其实生死对于他来讲都没有任何威胁,杀了他对自己也没好处,但是不如借着这个田成良用计谋,给杨林制造一些麻烦,到时候或许攻取北洋第三炮兵关阵地,就要靠在田成良的身上。

王华看着田成良如此,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又道:“田司令,带着你的部下离开这里吧,杨林现在自领了驻防司令的职位,又把军队都带到了北洋第三炮兵关阵地,我看你啊,也别去北洋第三炮兵关阵地了,带着人先到后方去吧,你啊,这一次兵败,全是败在了杨林的手里啊,这是个小人,不但没有忠诚的保护自己的上司,反而自己带着兵先行撤离了,将你还有这些军官置于险地,其心歹毒啊,以后田司令用人可要小心了;好了,我已经叫人给你准备干粮、马匹还有一封带着我印章的信件,你大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路上遇到有人阻拦就把信给他看看,肯定抱你无事。田司令,这一路上要多保重,以后我还等着和你摆开阵势正面一战那,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服,而我也知道自己胜之不武,你是英雄,我也不是狗熊,田司令回去以后收整旧部,来日你我再行一战!”

什么最能削弱你的士气那?并非是一战之败,十战之败。用兵用气,练兵练毅。军人是有用坚韧的素质的,一支好的军队更像是一根强性的弹簧,即便是千百次的压弯,依旧能够在接受到了最大压力的时候猛然弹起,一跃冲天!

所以对于一直高端的精锐部队来说,最能消减士气的并非是战败,而是你的将校官、员神秘的死亡,以及这种死亡讯号的弥漫与蔓延。军人并不怕死,怕死的人自然也无法成为精锐的军队。

可是军队害怕平白无故的牺牲,他们宁愿在战场上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也不远是留下一个全尸不明不白的死去。剩下的话,想必不要多说了吧?

袁世凯见我如此

,不由得也是一脸的怒色,但是随即便消失不见了,他只是看着我,苦笑着,可怜着自己的眼神,对我叹息着,说了一句。

徐树铮就这么看着海,也不顾及我麻木的神情,对我道:“蔡将军,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是陆军次长,我不是徐树铮,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手艺人亦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的话,我想我会过得更快乐。”

“是吗。”我轻轻挑起嘴角,神色麻木的回答他;徐树铮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又对我道:“可是没有办法,身来男儿身,就当创当初一番天地,又是军人,又如仕途,千百苦难,百般的磨砺,我是身不由己啊。”

我点点头,这一次并没有回答他什么,而徐树铮也并不在意一般,只是继续说下去道:“身不由己,所以只能就此下去,其实你我一样,都是军人,又因为不同的机遇一同踏入了仕途,从而上走上进了政、治的漩涡暗流中,不要紧对与错,政、治吗,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对错是非就可以评价的,所以我置身于此,实在是感到很无力啊,蔡将军您知道吗,在政、治中,你我也好,亦或是我家段总长也好,其实都是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吗?”我转过头,看着徐树铮,道:“您与段总长如何,蔡锷不清楚,可至少我知道我自己其实连一叶扁舟也算不得,我不过就是一根芦苇罢了,能飘多久,就是多久吧,我不想陷入到漩涡中,可是,一根芦苇又能怎么样那?如何去选择,去躲避?徐次长,又铮兄,蔡锷不是身不由己,而是只能去选择早已无法更改的道路,而且虽说如此吧,可我还能够笑着面对,因为正如您说的,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

“哈哈哈。”徐树铮听我说完,不由得大笑了起来,而后对我道:“蔡将军为什么要把自己说的如此凛然那?我知道将军心胸坦荡,可是正是如此,您不该当着我的面还要顾左右而言他啊。”

“不说我是真的想和将军成为交心的朋友,死生的弟兄,就是看在日本士官学校同学同窗的面子上,将军您也不该对一个学弟如此掩饰自己啊。”

我听得出徐树铮的言外之意,但是我真的不是我在掩饰什么,这其实就是我的真情实感,而且说实在话,我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这样,我大可以拒不受令,待在我的云南。

虽然我明知道云南之地已不再是安稳之乡,可是我自信只要我想要保住云南的话,绝不会有人能够侵入到云南一步,即便袁世凯能够渗透进来的话,可是昆明府必定是那些腌臜之辈的葬身之地。

可我既然选择了接受命令,放弃云南,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心意吗?如果这都不能表示我的心意的话,我想

,我在如何解释也都是无力的吧?我没有在对徐树铮解释下去,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声。

而徐树铮见此,也不坚持下去,而是一改之前的话风,对我道:“将军,不管如何,小舟也好,芦苇也罢,总还是又能够渡过风浪的不是?一叶扁舟西湖山,许官人得到了惊世的爱恋,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留下了千年的传说;这说明什么?只要有一个好的御使之人,无论是何物都总能平安不是吗?”

说到这,徐树铮不由得面色一凝,而后也眯起眼睛,不过他这好像是在刻意的回避什么,不想让自己看到什么一样的,对我道:“可是,那些不过就是政、治的皮毛罢了,真正的政、治,不提含义。单单就是是这两个字,只有在北、京,才能称得上是政、治,因为这里是全国一切最高指令的发出点,也是国际事务,国内事务的最终抉择、处理的权力机构中心的所在,所以啊,将军您,我想您还是不要尽到一个军人的本分了,您就做好您的将军,也就是了。至于您说的那些吗,说句不该说的,您还是就想想就算了,而且不要再对任何人说出去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欣赏您。我的话,您明白,吗?”

没有错,徐树铮在结束自己话语的时候,却是在“明白”与“吗”之间,做了一个停顿,他是想告诉我,这不是停顿,而是重点的提醒,而且就在我以为他已经说完话的时候,突然的,他又再一次开口了。

道:“将军啊,有些时候,真的不是单单一个自保就能够保护好自己或者是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的,明哲保身没有做,可是至少在这个地方,没用。”说着他抬起左手指着面前的后海,继续道:“就像这后海一样,它永远只能是后海。”

说罢,徐树铮只是淡淡的看着我,眼中满是诡异的笑意,虽然这个诡异是我冠上的,可我想,这绝对才是对于徐树铮那是笑容的最好定位。

笑的有些暧昧,但是却还是在情理之中的。而后他又继续说下去,道:“杨先生虽然远见卓然,且政、治问题上,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还是那种可以真正的保证国家利益的见解。”

“可是。”坂西利八郎说到这不由得惋惜的摇了摇头,而后以一种关切且无奈的样子,对杨度道:“可是,就是杨先生这样的人才,却因为自己手中没有兵权且还没有能够完全相信的掌兵者的支持,所以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议员罢了,说起来,这是杨先生的无可奈何,其实这又何尝不是贵国的损失那?”

这样的设问,绝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对答的,因为这样的话中,哪怕是有一个字说的不够准确被别人抓住了机会的话,那回答的人必将陷入危机四伏之地,杨度自然是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他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