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陈敏麟与我站在云吉班后不远处的一个破落的院子内,看着遥远的天空,他好像是在质疑我是否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这是他多虑了,我的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摆摆手,道:“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了,咱们就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方式来做吧,把能利用起来的资源都利用起来,你现在就行动起来,你先回到云南去,看一看那边的动向。”

“唐继尧现在对咱们到底持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你我都不能作出结论,而且据我了解的来看,可能云南方面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了;副官啊,你还得之前来见过我的那个龙云吗?”

副官点点头,看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可不可靠,但是我听说那个龙云现在已经成了唐继尧麾下的一员战将啊,滇军第二骑兵梯团现在已经交到了他的手里。从这里面,不知道你能看出什么讯息吗?”

陈敏麟沉默了片刻,而后笑着对我道:“将军,难不成是唐将军已经开始正式的清洗滇军内部将校人员了?按道理来讲唐将军现在是暂时代理云南将军的职务,对于云南内部军、政人员调度是无权一人决定的。这需要上报北、京陆军部,而且还需要和当地督署长官进行沟通才行。”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现在唐将军应该是在做一些以备于缓急的准备。”陈敏麟说到这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自己的音调降下了许多,而且他的眼神中,虽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色彩。

可是也不像之前那样平静了,其实如果陈敏麟他没有现在这样的特性的话,或许在滇军中会有他的名号,他也绝不仅仅只做我的副官这么简单,虽然做我的副官表示他就是我的心腹,而且我对他也是完全信任的。

可是说起来,其实他的军、政仕途,基本上就等于直接宣布了终止。不过好在我了解且熟悉他的这样个特性,那就是自危感与遇到事情时的短暂且急促的慌乱。虽然这两个特性都算是负面的。

但是如果能够好好利用的话,也不乏是一种可以值得称赞的长处与优点,至少你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当有可能面临什么危险的情况时,他的这种短促的慌乱会让你不由自主的提高对事态的认真程度。

与此同时也能够在一定意义层次上,让你明白自己所处的劣势状态。有些人其实是存在一点不知深浅的,而且也愿意且习惯性的高估自己的能力或许这是一种胆量的表现方式,但是这样的个方式,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不明智的。

我安抚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对他道:“不用想这么多了,我说了,这就是一个讯号,当然了,这也可能就是危言耸听的消息,咱们不必杞人忧天,无论如何,只有自己给出来的答案才能让自己信服。”

“以前有句话说,眼见为实,可是现在的时局下,眼见为实不过就是一句空话罢了,说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眼睛到底会不会被动的欺骗自己。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吧。你先调动那些之前安排的关节,一步一步的紧凑且严密的按照咱们的计划进行,你先回云南去,当然了,如果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去更好,如果不能的话,也一定要在你回到云南之后,造一番声势出来。”

“一定要让北、京政、权内阁方面都知道你回到了云南,而且要按照计划好的,你还要大摇大摆的回到北、京来,这样的话,咱们才能顺理成章的真正的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云南去。”

陈敏麟点点头,他目光中的坚决让我知道他的决心以及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而我所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态度。我笑了笑,而后又开口道:“你记住,无论你是怎么回到云南的,但是再不能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你还是不能够暴露身份的。”

“云南的时局不稳定啊,滇军内部或许出现了问题,亦或是有人现在正在打算对滇军上下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结构体制破坏,你回去之后要把这些事情都确定下来,一定要切实的找出相关的有效证据以及整理出一个较为可靠的结论。”

“这件事的轻重我想我没有必要多唠叨下去,总而言之,成败生死,这一次就都考你了。”“将军放心!”副官坚决而有力的对我敬了一个军礼,而后看样子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他却没有开口。

我也就没有多过问什么,因为或许我知道他此时在考虑什么,而且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是我能够解决的。我同样的选择了沉思片刻,与之不同的是,他的沉思是在考虑该如何面对且解决这个问题。

而我的沉思则是在思考应

该如何用另一种方式通知他,我已经清楚了他的所想;稍作犹豫后,我终于想好了如何对他讲述,我看了看天上的月光与云彩,故意的叹息一声来引起他的注意。

而后对其道:“现在的天气越来越不好了,你看看这一天的云雾,还有空气,土味大了不少,而起街道上……哎,我这个毛病啊,其实最怕的不是别的,就是粉尘这一类的东西,如果过度的吸入的话,这不单单会对我的嗓子、咽喉产生破坏,严重的时候,我都害怕这些东西会不会伤害到我的肺部。”

果不其然,陈敏麟正确的理解了我的意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第二日一早,或许这是个巧合,也可能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一大早,竟然有人来到了云吉班找我,一问竟然是袁世凯的手下。

说是奉了袁世凯的命令,特意到这来请我去参加什么会晤宴席,要是放在之前的话,我想我是不会决绝的,而且还会非常高兴的送给这个小厮几个大洋当做喝茶的零钱,可是这一次,虽然我还是给了小厮几个大洋。

可是我却没有接受,而且还拒绝了袁世凯的邀请,理由,自然就是我的**病,我说这几天天气不好,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咽喉里面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而且我还在说话的时候特意装出一种沙哑与难过的样子。

来人见我如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且还对我的大洋千恩万谢的,我其实挺想不同的,其实我们论起来其实都是公职人员,虽然职位上有高低不同,但是地位上其实如果实话实说的话。

我们是没有任何其别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幅德行,当然了,我相信他们的气节自然还存在只不过这气节恐怕只有会在与外族人相对的时候才会体现吧,对于自己人,估计他们所能看到的也只有钱了。

从那一天作为一个起始,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内,每每有人来邀请我去做什么事情,无论是什么事情,是私事或是公事,无论什么事,什么人,我都会拒之门外,而且到后来我甚至已然不同他们见面了。

对于应付他们的人选,自然就是小凤仙无疑了,说真的,其实即便是我在小凤仙的面前,我还是要表现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是我不相信她,只是我不想在万一会出现的急缓之时,让她无端的受到

什么伤害。

或许是我的演技太好了,或许是袁世凯等人对我的态度产生了转变,在我“病发”的一个月之后,他们已经不再派人来打扰我的修养了,而且还时不时的来电对我以表问候。这其中最值得一说的就是袁克定了。

虽然上一次报纸的问题弄得他在袁世凯的面前颜面全无甚至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众官员所厌恶的风口浪尖之上,但是无论如何,他是袁世凯大公子的这个身份就保证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特别的危险。

当然了,这也不表示那件事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他在政、府中的一切职务都因为那件事而被袁世凯罢免了,虽然袁世凯称其为逆子,可是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且说到底虽然袁克定这件事做的很出丑。

但是,真正论起责任的话,其实袁世凯也是必须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的,或许在朝堂上没有人会当着他的面提及此事,可是袁世凯自己知道,袁克定做的这件事确实在实际意义上伤害到了自己的在北洋人眼中的权威。

那么如何才能回复自己的权威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公正严明的惩治第一责任人。当然了,这个第一责任人虽然实际上是袁克定,但是袁世凯知道这是一个死罪的罪名,所以他不会用袁克定开刀。

那么倒霉的替罪羊,自然就是袁克定身边的亲信之人了,首选的其实是杨度等一众人,可是没有办法,杨度他们也有自己的独有位置,所以也不可能成为责任的承担者,那么要为袁克定买单的人,就成了他的一个亲信的小厮。

也就是袁克定的专职司机了,虽然看起来这件事与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实际上,这一次袁克定的损失并不小,不单单是他的政、治势力,就是连他在内阁中的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巧妙地变化。

张凤翙其实我知道他也是袁克定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只不过就是还没有等袁克定如何的时候,张凤翙就被袁世凯派遣了出去,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召回,那么他能想到了,在未来有可能帮助他的人,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袁克定在这一段时间里,曾两次亲自莅临云吉班,而且每一次来还都是带着一大堆名贵药材以及他派人寻找来的名医的,他的意思很简单,希望能够帮助我彻底治愈我的毛病,当然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结果。

可是也会只能是因为袁克定的关系,我之后要做的事也就变得简单了许多。两次袁克定来看我,我自然是要对她表现的千恩万谢,不过我却总会决绝他带来的医生的诊治,我的病不是装的,但是我明知道自己现在的症状是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的,所以我不敢让那些医生来对我进行治疗。

但是我却可以通过袁克定的口,把我的“需求”转达给袁世凯,我对袁克定说,我的毛病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而且这是一种很难根治的毛病,现代国内的医学手段还不足以彻底的治愈,我想过是否要去日本进行治疗。

但是因为现在国家所处的状态,我不能选择在这样的时候离开我的祖国,不过毛病就是毛病,如果不能治愈,那么能够得到一定的缓解也是好的,我对他说我不了解北、京以及其他地方医生的医疗方式。

但是我知道云南有一种特产的草药能够有效的缓解我的症状。而袁克定在听说之后,他自然是表示他愿意帮我去弄一些那种特产的中草药来,对于他的热情,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我又略作为难的对他说,那种特产的药材是需要一种特殊方式疱制,不然的话,是无法挥发药效的,袁克定问我是怎样的方式,我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副官的父亲就是云南的老医生,所以我说如果要是袁克定真的能帮我弄一些这样的药材来的话,那么做好是能让我的副官和采购者同行的,第一自然是帮我选取好的药材了,第二也是因为他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想让他借着这个机会回去看看父亲,也是帮我给我的母亲带去我的一份歉意。

袁克定听我说完之后,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下来,我又对他说起袁世凯的问题,袁克定出乎我意料的直接对我表示袁世凯那边由他处理,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对于这样个提议与要求,是不会拒绝的。

该怎么说那,通过这件事让我更为了解到了袁克定的为人而且他还让我对他有了一个新的定位,那就是袁克定这个人就好像棘一样,绵软却又不够韧性,扎手,但是却伤不到人。

反而一过了最好的时机,这棘虽然还能够不断的生长延长,可是却再也没有了昔时的威风,剩下的不过就是一个空壳以及那满身以不能伤人却还看起来极为狰狞的尖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