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我们下个世界生个孩子吧!】

“噗咳咳咳!”沈白立刻抽出一只手捂住嘴巴剧烈的咳了起来,他如此庆幸自己的反应能力如此之快,不然就要喷这个小生命一脸口水了。

【你看小孩子很可爱啊!哇呀呀呀他她是不是在看我好害羞好害羞( )快看他她的小手!天啊为什么会这么小……】

“是男生女生?”

不去理会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沈白向疯女人问道,但只得到了对方天真而迷茫的眼神,于是他轻轻的往下掀起了小肉团的布包,想要辨别小肉团的性别。在疯女人有点皱眉和不解的神情下,沈白的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看过去。

“是个,是个女孩子。”沈白的表情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毕竟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沈白都开始模糊的那段时间,曾经作为小直男的沈白也有在脑海中和某个人过完一生的遐想,在曾经的他的想象里,自己以后一定会有一个皮肤白眼睛大狂可爱的女儿,然后自己一定要把她宠上天……这大概就是父亲总是轻而易举被女儿俘虏的原因吧。

麻杆听了以后,那张虚伪占大多数的脸上也多了许多真诚,不过他倒不是沈白那种萝莉女儿控的想法,在严重缺乏生理教育的麻杆眼中,如果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子,那么就可以像疯女人这样,长大以后又有一个如此小的可爱的小孩子,如果那个小孩子也是女孩子,那么……大苹果结小苹果世世代代无穷尽也!如果在这里,总有这些小小的生命出现,倒也不算让人讨厌,想到这里麻杆忍不住的用手戳了戳那个小脸。

比起沈白的激动麻杆的愉快,疯女人则十分平静,她睁着眼睛看向沈白,那双眼睛也极大,睫毛长而翘,这是一双很美的眼睛,沈白几乎可以想象如果疯女人在善区洗净脸上的血污泥土,也该是一个高贵美丽的女人,即使在这里,她眼睛里面的无知与天真与那个孩子的眼睛几乎是一样的。

沈白刚开心的想跟对方解释,结果看着这样无知的眼神他想到了什么突然闭上了嘴。沈白努力不去想为什么无知痴傻的疯女人会拥有孩子,他再次有点勉强的挑起一个微笑看向对方,慢慢解释道:“女孩子,女孩子就是你,她,她就是你,一个缩小的你。”沈白讲的很满,也极其的温柔,无论是声音还是语调,仿佛对面的疯女人也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小孩子。

疯女人在听到“她就是你,一个缩小的你”的时候笑出了声,此时的她脸上既混合了一个孩子的天真,也有着母亲的慈爱,任谁看到这样的她也会禁不住跟着笑起来。

沈白在疯女人的默认下把孩子又递到了麻杆的手里,麻杆并不会抱孩子,身体僵硬,让小肉团细微的哭了起来,麻杆不复曾经的模样,他那张可笑的委屈的脸让人看了有点想笑,沈白把小肉团抱到疯女人那里,麻杆仿佛被拯救了一般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眼神还是会时不时漂移过去,最后打开了一颗糖果包装把里面一小块巧克力向小肉团伸过去。

“她这么小,不能吃这些。”沈白出声道。

麻杆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倒有些尴尬,只能用带着些羞恼的语气回道:“那她吃什么?照你这么说她岂不得饿死?”后来想到自己还属于被沈白“包养”的期间,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沈白的脸色。

沈白倒是笑了,麻杆一直把自己定位在谄媚沈白的小跟班上面,还时不时警惕着沈白,最近倒难得透露着对方的几分真实情绪,所以他也没有像对方想象中的气恼,只是慢慢的跟对方解释:“她喝乳汁,”看到对方一脸不解的样子,沈白只是继续讲到,“疯女人吃下东西,那些东西变成血,血又变成乳汁,就可以喂她了。”

沈白说着望向疯女人,疯女人自从小肉团回到自己身边后,就没怎么管沈白和麻杆了,只是帮小肉团整理整理她的小布包,举着对方,想着沈白和她说的“她就是你”然后傻傻的笑。

麻杆皱着眉,他其实并不能理解沈白讲的具体什么意思,不过他莫名的知道对方讲的是对的,于是把糖果换了个方向。

疯女人倒是一脸自然地接过糖果,然后吃了起来。

剩下的糖果沈白和麻杆就没有再吃,偶尔麻杆会剥下一个糖果皮,然后把里面的糖果放回盒子里,只把糖果纸留下展展平放到小肉团手里,借机摸两下对方的小脸蛋。

沈白看了看三人,笑了笑,最后坐着往后一躺,躺在了地上,心中不由长长的吐一口气,在他之上,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他闭上了眼睛。

现在,大概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放松最宁静的时候吧。

而在他们旁边,一个小鸟外形的监控仪记录着他们,沈白麻杆和疯女人,三个人都无意识的带着一丝笑意,这丝好不作伪的笑意比虚伪的大笑都要真实很多,传递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端,那群专注的看着他们的人,那群即使身处安全但眼底的忧愁胜过沈白的人们,也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丝放松的微笑。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白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偏移了一点,虽然不知道能去哪里,不过总是在一个地方会不易于寻找食物,所以沈白带着麻杆和疯女人继续往其他地方走去。

没有倾倒垃圾的飞行舱的第二天,虽然沈白一行人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饥饿的威胁,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沈白的余光里,一个捡着死人残肢的人抱着他的所得匆匆跑去,生怕沈白会来跟他抢夺,全然不知沈白看到后压抑的心情。

沈白偷偷观察了麻杆和疯女人的神情,疯女人照样是一副对外界毫无洞察的样子,除了她长期处于戒备状态的身体,麻杆则是一边走一边习惯的观察着地面,这是出于寻找食物的要求,对于偶尔出现的尸块他只是定格几秒然后眼神漂移开来,这样让沈白压抑的心情缓解了很多。

向同类张开嘴巴这一行为是濒临人性灭亡的行为,沈白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同样也无法看到麻杆和疯女人这样,现在才仅仅两天不到,如果现在就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后面的一天多他们只会是向着野兽堕落。

但沈白也清楚,如果饥饿到达一定程度,自己这种想法只会变成一种虚伪的明,所以沈白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找足够的食物养活自己的一家老小。

面对着干劲十足的沈白和被迫上工的系统,一时间路过之处只要有食物的就毫无藏身之处。麻杆这个穷逼玩家于是又被迫见证了人民币玩家在恶区找食物的全过程,就是走着走着突然跳到一边然后从最底下翻出了一小块残留着肉松的面包然后递过来,走着走着又跑到另一边伸手就是一袋子剩菜,里面甚至还有些带肉的带鱼……

这种带着作弊器的做法,最后麻杆只能归结为强大的直觉。

疯女人和小肉团的特殊让麻杆都为两人做出了微弱但某方面来讲是巨大的让步,沈白后来找到的食物大多进了疯女人的肚子里,疯女人甚至偶尔会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虽然满是伤痕,不过却第一次有这种程度的充实感觉。

三个人就这么走着,努力往与狩猎者离去相反方向多走一些,期间为了照顾疯女人的伤势和小肉团的哭闹,也会偶尔停下来稍作休息,这其中最值得记录的大概是有一次疯女人给小肉团喂奶,沈白自然知道这些神色自然,倒是麻杆目不转睛的盯着,脸色颇为复杂,时而眼睛还会瞄向自己的胸前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仿佛害怕又疑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会渗出水来。沈白看着对方的神情,虽然感觉对方的做法以善区明的角度来说有点不合时宜,但见到缺乏教育的恶区人有时真的可以用“天真”来形容的样子,沈白不厚道的低头憋笑了一会儿,直到麻杆略有察觉才收住。

恩……其实如果可以的话,让沈白来记录这一切会更好,从别人来看,比如安云波和宋清他们,沈白一行人经历了多于常人的苦难,甚至是除了苦难还是苦难,而从沈白自身看来,他的经历里充斥着快乐,如果他来记录这一切,他会把含有血腥战斗的地方一带而过,而花费过分多的笔墨描述自己在这里翻捡垃圾时偶尔得到的惊喜,自己和麻杆时而因对接不上而显得搞笑的对话,尤其是这十几个小时里面他们的相处,哪怕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会得到详尽的描绘,虽然这十几个小时没发生过于刻骨铭心的事情,虽然这些只是在赶路的过程在别人看来并非有趣,不过,这种平凡安宁对于活了足够久经历足够多的沈白而言才是最值得铭记的时光。

那些带着鲜血的记忆,哪怕在后人眼中多么的伟大,也不是他想要回忆的内容。可是对于并没有长久的体验过人生的人而言,要在这平凡中发现那么多值得描写的温情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不得不说这就是之前说过的人类对于历史的通病吧——总想着跳过这些进入到下一个轰轰烈烈的环节。不过平静而美好的时光也确实过于短暂,流过指尖抓也抓不住,即使再不想往前,也不能停留。

而之后一切的开端,应该是那个人的出现,或许,我们该遵循那个人的意思,喊他一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