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李兴就被松哥派人叫过去了。 他昨晚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就在包厢里凑合了一夜,人来叫他,他才迷迷糊糊睁眼。 这会儿,他还觉得头疼呢。 李兴抬手揉了揉脑袋,又想起昨晚儿被李想想那一击,气到脸发绿,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打了,要不是不想把事闹大,他早对付她了,还用得着喝酒麻痹自己寻乐子啊。 下次再见到她啊,指定得让她吃吃苦头,不然,他李兴这名字就倒过来写! 李兴打了个嗝,胃里的酒味都窜上来了,他顺手接过小弟递来的水,拧开盖猛灌了一口,才将酒味儿压回去。 “松哥找我什么事啊?”松哥一大早喊他过去,肯定有事。 李兴直接搭上小弟的肩膀,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两张红色大钞,塞到小弟的手里,套他的话,也好有个准备。 小弟紧了紧手里的钞票,内心摇摆:“兴哥,我就是个传话的。” “是不是兄弟?”李兴手直接环住他的脖子,开始打感情牌,“我李兴对你们不薄吧,松哥给我什么好东西,我可都没一个人藏起来,是不是?上回从别人那儿收来的烟酒,我可全部都分给你们了。” “兴哥对我们好,我们心里记着呢,不敢忘。”小弟表面镇定,心里瑟瑟发抖,生怕那句话惹恼了兴哥,那他在绘声会所还能有好日子过嘛。 “那我问你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李兴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 “兴哥,我是真不知道松哥找你是什么事。” “还瞒我呢。”李兴可不信这话,松哥都让他来喊他了,不可能一点事都不透露。 “不过。” “不过什么?”李兴竖起了耳朵,“快说,别支支吾吾。” “我看见,有人来找松哥了,”小弟四处张望,拉着李兴避开摄像头,将他看到的知道的都透给李兴了,“就是之前那个当着你和松哥面儿砸了自己脑袋,又带走他自己爸的那个人。” “徐停?”李兴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眉头蓦地拧在一起。 好啊,他还没去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了!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还真当绘声会所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啊! 一看李兴表情变了,小弟慌了,忙想撇清自己:“兴哥,你可千万不要让松哥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啊。” 李兴牙咬得嘎吱响:“放心,我没那么嘴碎。”说完,就朝前走,根本听不到其他人向他打招呼。 李兴气冲冲走到包厢门口,双手叉腰,将怒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推开门,先向站在酒柜前的松哥打招呼:“松哥,你找我。”说完,他带上了包厢门,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徐停。 “打声招呼吧,你们也算认识了。”张松铮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他看破不说破。 “松哥,这小子自己送上门了了!”李兴根本藏不住一点情绪,要不是松哥在,他早冲上去教训这小子了。 “李兴,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沉不住气?”松哥拿出一瓶好酒,仔细端详,“你看看人家,年纪比你小,却比你沉得住气。” “松哥。”听松哥夸这小子,李兴心里更不爽了,直接捞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去砸徐停,被松哥喝止。 “我的话你不听了?”松哥抬眼剜了李兴一眼,在一个小孩面前已经失了一回面子,还想要再失第二回啊。 李兴顿在原地,脸色很难看,要不是松哥出声制止他,他手里的酒瓶就砸在徐停脑袋上了。 “松哥说的,我肯定听。”说完,李兴抑住怒火,将酒瓶撒气似的放回桌上。 李兴恶狠狠瞪了眼默不作声的徐停:“松哥,他怎么会来这儿。” 松哥将酒瓶擦好,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放回酒柜里:“我还想问你呢,他怎么会来这里找我?”话一落,看了眼李兴,“李兴,是不是因为你找他麻烦了?” 李兴心虚了,声调都拔高了:“松哥,是不是这小子和你说什么了,我怎么可能找他麻烦啊……” “你说。”松哥直接打断李兴的话,转头看向徐停。 李兴吞了吞口水,对上徐停的视线,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松哥,我都没和他见过面……” “见过。”徐停直接戳穿了李兴的话。 李兴慌了:“松哥,你别信他的!”说完,李兴冲过去,直接揪住徐停的衣领,牙根咬得作响,“你小子别乱说话!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你想清楚再说。”李兴威胁他。 <

r> “我们是见过,就是现在。”徐停不惧迎上李兴的眼神,他既然敢来这儿,就不怕。 李兴忽地松了口气,手轻轻松开徐停的衣领:“是,现在。”说完,李兴往后退了两步,朝松哥走去,“松哥,他来这儿干什么?” 松哥手指了指酒柜里的一个格子,一瓶酒旁边放着一个黑色袋子:“来还钱。” 这一面酒柜,看似是酒柜,实则是一面钱柜。 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瓶酒,一瓶酒代表着人欠他的钱,酒越贵,代表那人欠的钱越多,等人将钱还完了,这酒便是庆功酒。 现在生意不好做,钱不好赚,每一笔应得的钱,都该得到相应的尊重。 “还钱?”李兴明显不信,这小子要真有钱,怎么拖到现在才来? “松哥,你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哪儿工作吗?”李兴剜了眼徐停,“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李兴突然把话憋回去了,他要是告诉了松哥,徐停这小子就在松哥底下的网吧工作,那不就摆明了他查徐停这小子了吗。 好险,差点不打自招。 “怎么不说了。”张松铮瞄了眼李兴。 “松哥,整个镇都是咱们的人,这小子在哪儿工作,赚多少钱,那都藏不住,”李兴瞪着徐停,“谁知道他这钱怎么来的?要是这钱来路不明,这不是给自己找上麻烦吗?” 他可不信这小子能有什么钱,要真有心还钱,上回就不会宁愿砸自己脑袋,也不愿掏钱帮他父亲还债了。 他就在松哥底下的网吧工作,那网吧工作能赚多少钱?不然,他就是吃了回扣,要是让他查到徐停这小子在网吧手脚不干净,他一定要他好看。 “你这钱,怎么来的?”松哥转过身。 “自己赚的,再加上之前存的一些。”徐停实话说,这些钱他主动拿出来,为得就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拉别人下水。 他可以坠入地狱,但李想想不行。 “松哥,你别听这小子瞎说!”李兴一点都不信。 “我希望这些钱能换我和我身边的人的正常生活,”说这句话的时候,徐停定定地盯着李兴,盯得李兴发怵,“希望有些人不要再去打扰我身边的人的生活。” 李兴算是听懂了,徐停这小子是点他呢。 看来他昨晚去找李想想的事,这小子知道了。 “徐停,你把话说清楚,你说得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是在说我……” “李兴,”松哥出声,“一大早的,你火气太大了。” 李兴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但满脸不爽。 钱也还了,事也说了,他该走了。 徐停抓起桌上的挎包,走到门口,被李兴故意拦住路。 徐停直接扯开挡路的李兴,开门就走了。 被扯到一旁的李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正要追出去,被松哥喊住。 “站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松哥脸一沉,他刚才不说,是想给他留点面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绘声会所在镇上名气不小,他还有他手底下的人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李兴在外面干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会传到他这里,所以,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不许再去找这小子了,他不是善茬。”话落,松哥抓起桌上的餐巾纸盒往李兴身上一丢,“连一个小子都搞不定,你丢不丢人!” “松哥。”李兴接住餐巾纸盒。 “你哪天真吃亏了,别来找我,”松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现在不允许搞出任何事,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赚钱,现在打打杀杀都过时了。” 李兴狗腿似的递上一个打火机:“松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给松哥烟点上火了,“松哥,这小子和李想想认识。” 看松哥有点好奇了,他继续说:“我就是想查他俩怎么认识的。” “他们认识?” “是。” 松哥猛吸了一口烟:“去查。” 李兴眉开眼笑道:“好咧。” 李兴从包厢出来,一转身,就看到徐停在前头站着,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在脸上了。 “你是不是真的找死。”李兴走过来,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敢在这等他。 “你如果再去骚扰无辜的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李兴冷笑,“你在装什么啊,你凭什么教我做事?”李兴用食指点着他的肩膀,“你现在可是在绘声会所,你真敢……” 李兴忽然不说话了,低头看了一眼,一

个美工刀抵着他,他呼吸幅度再大一点,美工刀的刀尖就要刺破他的皮肤了。 “徐停你。”李兴怂了,脑海里是徐停用酒瓶砸自己脑袋的画面,一个对自己都狠的人,他可不敢把自己的命赌上。 “我再说一遍,不要去骚扰无辜的人。” “好好好。”李兴妥协了。 徐停收起了美工刀,他只是想达到他的目的,他也没想真伤他,他也是吓吓他,看看他禁不禁吓罢了。 李兴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些距离,但嘴仍不饶人。 “徐停,这么护着那李想想啊,我可告诉你,她可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小花小草,她可厉害着呢。” 李兴可是亲眼见过她把松哥的手伤了,还一脸淡定的样子,就连她父母死了,她都没有一滴泪。 “她这样的人,就是一个扫把星,克父克母的,你和她在一起,小心被她害死,”李兴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她爸就是被她妈杀死的,这样的家庭,她心里能正常到哪里去,她就是一条疯狗……” “她要做什么,我都陪着她,就算她要发疯,我也陪着她发疯,不过,”徐停看向他,“我们疯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咬死你。” 李兴觉得他不可理喻:“疯狗。” 他觉得他才真的疯了,他和他们这一个两个疯狗扯什么话,晦气! 一大早的网吧,比早市都热闹,有包夜的小年轻仍在座位上嚎叫打游戏,还有一大早借口吃早餐的人跑来网吧玩个把小时。 何风拖着犯困的身子,给来网吧玩的人开机。 他昨晚值班,后半夜想小憩的时候,被包夜的年轻人吵得根本睡不着,现在困成狗了。 刚坐回到前台,准备打盹,就听见来人了。 他眼皮子很重,抬了抬:“你好,玩机子还是……”话还没说完,就看清了来人,他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瞬间就清醒了。 “李,李想想,”他心虚到不敢抬头看她,“徐停他没来。” “我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