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音将徐坊拖到李飞章身边,四肢都断了的难兄难弟躺在一块,乍一看竟和死在外面的女人有些相像,颇有戏剧性。

缪音转头问宴舟:“小舟,他们欺负了你多久?”

宴舟扶着椅子站稳了,才说道:“初中三年。”

“三年啊,那一定很难熬吧?以他们的恶劣,肯定不只是把你按进垃圾桶。”

想起那段痛苦的时光,宴舟脸上浮现出几分恐惧与羞耻,眉眼垂下来,握着椅子的手指发白。

“他们……会往我的抽屉里放死老鼠,扔掉我的和笔,下课的时候,把我堵在卫生间里,往我身上泼水……”仅仅只说了几句,宴舟就说不下去了。

三年的欺凌,这些不过是最轻微的手段。

“我的小舟,真可怜啊……”

缪音清润的凤眼闪烁着悲切的光,声音柔软的不可思议,她靠近他,抬手轻抚他的鼻尖,像触碰小动物一样,指尖自上而下一路滑到宴舟的手腕,然后摊开他的掌心,在上面放了把枪。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杀了他们,以后就不会害怕了。”

如同平地一声惊雷,震的人浑身发麻,宴舟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紧缩着,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无比滚烫。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才干巴巴说道:“杀了……他们?”

“这是一个很好的报复,不是吗?”

缪音笑着,眼睛亮的不可思议:“他们把你按在垃圾桶里,嘲笑你是臭虫,殴打你的时候,却想到有朝一日结束他们生命的人就是被这样欺凌的你。这么一想,是不是很有宿命感?”

她掰着宴舟的手指,帮他握好枪,枪口对准地上那两个人。

“现在,他们的命在你手里了,道歉也好,学狗叫也行,你什么都可以对他们做,这样,才能偿还你那三年,不是吗?”

宴舟看着那两个躺在地上,衣服染红了的人,枪口不住地颤动着。

“别、宴舟、别杀我!我们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个玩笑,大家不都这样的吗!我知道错了、求你、别杀我,那些都是李飞章提议的,我只是跟着他而已啊!”

徐坊看着手枪惊惧交加,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断求饶。

李飞章嘴里哼哧哼哧地冒着血沫,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一个破了洞的风箱,听的人无比焦灼,但他依旧无比艰难地转过脑袋,怨毒的眼神盯着徐坊。

宴舟只觉得胃部一阵阵蜷缩,他浑身僵硬,背后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黏住衣服,连摁着扳机的手指都失去了知觉。

他听见自己沙哑干涩的声音:“他们、就算不杀的话、也、也活不了……”

确实如他所说,缪音的火子弹打断了他们的四肢,即使有高温封住血管不至于让他们一下失血过多而死,但时间一长,他们铁定也活不了,根本不需要浪费子弹。

“你说的对,但是这样不就太便宜他们了吗?他们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不该付出代价吗?”

“再者说了,他们刚刚还冒犯了我呢,小舟,你真不动手?”

缪音循循善诱着,就像伊甸园里蛊惑夏娃吞下禁果的毒蛇,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不!不是的!我们就是开个玩笑!没有真的动手!你误会了!宴舟,宴舟我求你了,别开枪!我不是故意的!”徐坊哇哇哭着,裤子湿透,过大的恐惧直接让他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