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自然对于我的回答不满意,他没说什么,只是我见他越来越消沉,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平时做事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一直到差不多十月末的时候,我们忽然接到了上面安排的一个工作,是去县城做调研,也正是那次调研的途中,老贺死了,但我觉得他绝对不是因为救什么落水儿童才死的,他的死一定另有原因。”

周教授低头喝了一口水,他说他们去的地方叫石人庄,他听这个名字就隐约觉得有些恐怖,石人庄,食人庄,那地方会不会真吃人。

他们到了石人庄的时候是个雨雪天,淅淅沥沥的小雪,到了地面又变成了水,下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两个人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北方的县城,十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挺冷了,加上下雪,基本没什么人在街上。

两个人按照地址,去找县城的招待所,县城的招待所挨着政府大楼,破破烂烂的,而且屋里还没有来暖气,湿冷湿冷。

周教授说他一宿都没睡着,第二天天一亮两个人就去了附近的科研机构和那里的负责人会面,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周教授累极了,他脑袋粘在枕头上就睡觉了。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早上了,但是北方早上天亮的晚,虽然已经快五点了,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周教授爬起来,发现自己旁边床上的老贺不见了,这么早,人生地不熟的,老贺能去哪?

周教授打开房间的门,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老贺自然也不会在走廊里。

洗手间也找过了,空空如也。

周教授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他捱到早上,老贺也没有回来,也一直联系不上,到了中午周教授就听说了老贺因为救落水儿童而丧命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认错人了,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老贺。”

“为什么?”陆冬问。

“因为老贺根本就不会游泳,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又怎么可能去河里救人,而且出事当天,河里接了一层薄薄的冰,别说不会游泳的人,就是会游泳下去也未必能上的来。

要说什么粗人能干得出这种莽撞的事情倒也能理解,老贺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老贺是个聪明的人,他不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出来的。

当天并没有找到老贺的尸体,派出所的人说一会儿派人去下游捞一捞,让我先回招待所等消息。

我当时十分沮丧,悲痛欲绝,真想不到,一起长大和工作的好友就这么突然没了,我回到招待所,整理老贺的遗物,后来就在他包里发现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笔记本里写满我看不懂的字和符号,我就一直翻一直翻,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上面写的居然是:老周快跑。”周教授一脸恐惧:“我怀疑,老贺当时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也知道他死了之后,我定然会整理他的遗物,也定然会发现这个笔记本。

当天,我就带着老贺的笔记本还有其他遗物回了家。”

“那笔记本呢?现在还在么?”苏静怡问。

周教授摇了摇头:“早都不在了,我回家之后的第二周,我家里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丢,丢的偏偏就是那个笔记本。”

“如此看来老贺的死很可能和那个笔记本有关?”

周教授点点头:“但我还是想不明白,老贺做事向来严谨,既然他明明知道这个笔记本里的内容会危机他的生命,为什么还要如此随意的带在身上,而且还会交给更加不严谨的我?”

“你还能记得笔记本上的内容了么?”

周教授摇摇头:“那上面的内容看上去全像是鬼画符,若是字我还能认识一些。”

陆冬思索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把手机上高巧月临死前留下的那

个符号递给周教授看:“是这样的符号么?”

周教授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你这个照片是从哪来的?我看到老贺的笔记本上正是类似这些的符号。”

陆冬心里一沉,暗想,自己猜测的没错,贺兴彭还有他父亲果然是和那个《开天玄鬼经》有关,难道说贺兴彭的父亲在某个机缘巧合找到了那本失传已久的《开天玄鬼经》,难道说贺兴彭所用的招魂术也正是来自《开天玄鬼经》?

“这个符号是来自我们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这是她临死的时候给我们留的死亡讯息。”苏静怡回答。

但陆冬暗想,当时杜明是在高姨手机里找到的这个来自《开天玄鬼经》里的符号,但这个符号真的是高姨留给自己的么?想把这么一个图片放到高姨的手机里,应该谁都可以做得到,高姨亲密的朋友,或者谋害她的人,想触碰到她的手机应该都是易如反掌。

如果留下符号的另有其人,那究竟是何居心,又为什么是偏偏要他陆冬来看这么一个符号。

陆冬脑子里一下子涌出了好多疑问。

这时候周教授看了看表:“哎呀,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不行,我得赶紧走了。”周教授匆匆离开了殡仪馆。

周教授走了之后,陆冬不由得问苏静怡:“你是这么找到这位周教授的?”

苏静怡脸色一沉:“因为我今天在殡仪馆看见杨继新了。”

陆冬一愣:“你确定,他竟然敢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看见他之后也很讶异,然后我就发现他进了遗体告别的三号厅,我当时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来殡仪馆堵杨继新的,却不想这个家伙聪明的很,只在告别厅逗留了两分钟,就偷偷离开了。”

“他发现你了?”

“我想没有,因为我是在监控视频里看见他的。我给你挂完电话,就打算报警,却不想这家伙竟然先我一步,已经离开了,于是我就查了三号厅的死者,发现是一个科研院的老教授,之后我就联想,莫非这个科研院就是当初贺兴彭父亲所在的科研院?毕竟现在贺兴彭父亲的魂魄附在杨继新的身上,也许死的这个人就是他之前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所以他也是前来吊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