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局面反转

杨懿川思忖着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皇上一直忌惮着玄机阁，若是同皇上说自己和苏鸳珍之间有救命之恩，只怕是反而会对苏鸳珍不利。

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边的欧阳哲突然上前一步，双手合十作揖行礼道：“父皇，儿臣听闻苏小姐身怀貔貅符。此物从前乃是杨先生的东西，不知是不是与此物有关。”

“貔貅符？”皇上听到欧阳哲的话，眉角挑动了两下，诧异地盯着杨懿川。

杨懿川心中一沉：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陛下。”他深吸一口气，睨了睨欧阳哲，对皇上说道，“貔貅符从前的确是草民的东西。那些年，草民为了此物总是多坎坷，多亏了苏小姐将貔貅符带走，且助我休养生息，草民的身体才逐渐好了起来。因而，如此看来，苏小姐算是草民的半个救命恩人。”

“是吗？”欧阳哲冷哼一声，转过头，盯着杨懿川看了两眼，“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貔貅符可以号令群雄，怎么到了杨先生这里倒像是一个不祥之物呢？”

杨懿川的面色阴冷，一双眼睛之中满是阴寒之

色：“五皇子此言差矣。貔貅符对于大家而言虽然是可遇不可得的神物，可对于我而言，却不过是让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不祥之物而已。且江湖虽有传闻，得貔貅符者得天下，可实际上谁也未曾见过貔貅符的威力，殿下又怎么知道这不是谣传呢？”

“你……”欧阳哲怒视着杨懿川。

他这才发现，这个跪在地上，看起来似乎病恹恹的杨懿川实际上却是个十分难缠之人。

皇上见状，生怕二人会再度起了争执，随即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一切就按照杨先生的意思办吧。只是，朕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待你们追踪回青。我只给你们一个月的机会。一个月之内，我不仅仅要见到边境所有的城池收回，还要见到回青。”

“父皇……”

“是。”欧阳哲还想说话，杨懿川却已经叩首答是，打断了欧阳哲的话头。

无奈之下，欧阳哲只得耸了耸肩膀，不再说话。

皇上也终于失去了耐性，他站起身，对欧阳哲道：“这一个月，皇儿要好好保障前线的军资还有情报，切不可有无。”

“是。”欧阳哲不情愿地点点头，侧过身子，

将皇上让出了大殿。

待到皇上离开，杨懿川才站起身子，他正要离开，却被欧阳哲一把握住：“杨先生真是巧舌如簧，三两句之间竟然将事情的黑白都已经颠倒过来了。在下实在是佩服。”

杨懿川别过头，脸上的温暖之色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寒意：“要论巧舌如簧，颠倒是非的本事，殿下若是说第二，只怕这世上便无人可臣第一了吧。”

欧阳哲哦了一声，向后撤了一步，盯着杨懿川的眼睛：“杨先生，我本想你若是识时务，尚能劝父皇留玄机阁一命。可如今，你竟然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杨懿川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一双眼睛扫视了两眼自己周围，“不知五皇子准备如何对我不客气呢？若是只准备以陷害这样拙劣的技巧，只怕是还远远不够呢。”

杨懿川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子，盯着欧阳哲的眼睛：“五皇子，这世上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等到那一天，不知五皇子准备如何对陛下作答。”

说完，杨懿川便要离开。

哪知道，身后的秦贵妃突然唤住杨懿川：“杨先生。”

杨懿川缓

缓转过身：“贵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方才说，你与苏鸳珍从未和沛国的大军勾结过，那你能否告诉我，我的毅儿到底为何而死？”秦贵妃的双眼之中没有一丝精神，耷拉着眼角，盯着杨懿川。

杨懿川深吸一口气：“贵妃娘娘娘，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说您十分难以接受。但是，三皇子选择跟着大军出征的那一天开始，您就应该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才对。战场并不是宫中，每日都在浴血奋战，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从我们的身边倒下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亡的会不会是自己。无论是三皇子、我，或者是太子殿下和苏鸳珍，我们甚至更容易倒下。您知道，现在在敌军之中，我们的头颅已经值多少银两了吗？”

听到杨懿川的话，秦贵妃的双脚一颤，心中的迷雾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缓缓拨开了一样。

杨懿川说的没错。

早在欧阳毅上战场的那一天，自己就应该有这个准备。

甚至，就是因为自己已经全服了自己，会有这样的结果，才允许欧阳毅上战场。

“贵妃娘娘，您是一位母亲，可您也是贵妃。欧阳毅是您的儿子，

可他更是三皇子。”杨懿川说完，便向后撤了一步，躬身行礼，往外而去。

秦贵妃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两行清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慢慢滴落下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沉浸在欧阳毅的死讯之中，如今才算是真正清醒了几分。

欧阳哲见状，即刻上前：“娘娘？”

秦贵妃缓缓别过头，擦掉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轻轻摆摆手：“老五，你先出宫去吧。毅儿的事情等到有了调查结果之后再行决定。”

“可……”欧阳哲环视了一圈周围，走上前，凑在秦贵妃的身边，“娘娘，苏鸳珍当日的事情已经人赃并获，难道娘娘要在这个时候对她手下留情吗？

秦贵妃没有回答欧阳哲的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她才稳住自己的心神。

秦贵妃对着欧阳哲摆摆手：“就连陛下也没有对此事再行追究，尚且给了杨懿川时间，我这个时候再追究像是什么样子？更何况，杨懿川说的对。我的毅儿虽然是我的儿子，可他更是三皇子。他生来就是为了建功立业，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

说完，秦贵妃转过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