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我们谁都别说谁,都和他们闹过不愉快。”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手中有实力不怕没人愿意合作。”

“你看那江面,与整个大周的壮阔河山相比根本没办法比,你我二人一辈子在这小地方耗下去,也当真是无趣。”

“如今既然朝纲不振,天下需要开明君主,良禽择木而栖,何必再计较过去的恩恩怨怨?”

周兴话头定了定:“况且我们现在想要跟随的是赵尘,并不是沈钰珠的南诏和慕修寒。”

“再说新帝怎么可能允许赵尘在外面自立门

户,必然倾尽全力绞杀,南诏能扛得住吗?”

陆明哲笑了出来,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冲周兴道:“好,既如此我也说几句。”

陆明哲走到了周兴的身边,抬起举着酒杯的手,点着面前的浩淼江面。

“今日我们说定了,就以我们所在的亭子为分界,东面到宣州是你的地盘儿。”

“西面至泸州是我的地盘儿,我们今日就立誓起盟,只等时机追随贤君,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在京城会面。”

周兴没想到陆明哲行事这么痛快,尽管这家伙以此处亭子为界,分明又多占了他很多的地盘儿,可现在也没必要计较了。

周兴冲陆明哲举起了酒盏,仰起头一饮而下。

陆明哲同样喝光了杯中酒,算是定了盟约。

周兴将酒杯丢了出去,眯着眼看着北边的方向冷冷笑道:“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即便是柔然那边情形也不妙,罢了,越乱越好!”

——

深秋的漠北已经荒凉的不像样子了。

王都最南面黑压压围满了萧杀的漠北骑兵,就像是天边滚过来的一大片乌云,眼见着就要将王都吞噬掉。

乌云最后面有个小尾巴,却是几辆装点着彩色霞光的华丽马车。

四周的黑色战马,明晃晃的战刀,还有那些冷冽强壮的漠北骑兵相比。

这几辆马车简直有些可爱了。

马车外面罩着的苫布上竟然用浓重的油彩画着霞光,还有点点飘逸的梅花花瓣。

马车四周到处是护卫,尤其将最中间的那辆马车保护的严严实实。

突然一阵战马的嘶鸣声陡然传来,四周的骑兵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浑身穿着玄金色铠甲,戴着漠北最高统领的狼印战盔。

头盔上的赤色长缨,在血红斜阳的映衬下,越发壮丽绚烂。

他骑着的马儿是枣红色的汗血宝马,此番马蹄高高仰起,堪堪停在了那辆华丽马车前。

马车里的人似乎早就熟悉了这奔波而来的马蹄声,车帘被一把掀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女子艳丽的姿容。

她身处柔然骑兵阵中,却穿着汉家女子的淡紫色长裙,外面套着白狐裘大氅,纯白色毛领衬着她雪白的脸,竟是美的惊人。

那个男人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将探出身子的女子推了回去。

看似动作粗暴,落手处温柔到了极点。

斛律长风瞪了顾落霞一眼,将她身上的大氅紧了紧道:“不必担心,今晚就能攻进王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