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珊,人家快要成为郡王妃了,岂会把你我看在眼内?说不得这一撞,人家还是故意的呢!”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道。

这声音属于安国公府的四爷滕祁逸。滕珊与滕祁逸交好,经常把没多少脑子的滕祁逸当枪使。滕珊来了安国公府,自然随身带着滕祁逸。

“果然成了郡王妃,都要忘记自己姓滕了。莫不是也忘了你那还在别庄当管事娘子的姨母?”

“二姐姐,我、我没有……姨母,不关她的事儿……”

“既然没有忘记自己姓滕,那撞了我,踩了我的裙子,还不赔礼道歉?”

“……抱歉,二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裙子,待会儿我洗净了,还你……”

“你弄脏了我的裙子,我才不要!把你侍女手上捧着的衣服赔给我即可。”

“不,二姐姐。这是阿樾、殿下赐下的衣服,不能给你!”

“‘阿樾’是你可以叫的吗?敢对雍主殿下不敬,掌嘴!”

“住手。”

越听觉得越不像话的滕辉月和王承坚站出来,不悦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团麻乱。

滕奇的半边额因为被掌掴而浮起五个手指印,挡在侍女面前,不让滕珊碰到侍女给他准备的礼服。滕珊指使不动府里的人掌滕奇的嘴,扬起手掌欲自己来打。滕祁逸站在一边幸灾乐祸。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人,睁大眼睛看着。

听到滕辉月的喝止,他们的动作都停住了,惊讶地齐齐看过来。

滕辉月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圈,最终定在滕珊,以及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女子身上。这一次,他没有错过这个外表温柔斯的女孩儿眼里的恶毒不忿。虽然转瞬即逝,但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恶意的程度甚至比落在滕奇身上的还要强烈。

而滕珊身后的女子,正是她的嫡亲表妹兼最亲密的手帕交秦氏,上一世时齐明曜纳的妾室。

“殿下,滕奇这贱人居然没规没矩,直呼你的名字。我看不过去,才代你教训他。”滕珊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礼数周全地朝滕辉月一福身,细声细气解释道。

滕辉月看也没看她一眼,对低着头羞愧难当的滕奇道:“你是我的相宾,若连自己的脸都护不好,这相宾也不用当了。”

滕奇脸色一白,强作镇定:“殿下……”

滕辉月哼了一声,吩咐道:“带奇少爷下去敷药。下次你再把事情搞砸,我必罚你。”

闻言,滕奇大大一愣,错愕地抬头看向滕辉月。滕辉月却没有再多言,直接转身和王承坚一起回院子。自有对元徵雍主之令听从无比的侍女请走呆愣着欢喜得说不出话的滕奇。

被彻底忽视的滕珊和滕祁逸想不到滕辉月会是这么个反应,不敢瞪他,便瞪着滕奇的背影满脸不甘。

滕珊跺跺脚没忍住,还想说话:“元徵雍主殿下……”

滕辉月头也不回打断道:“吵得我脑仁儿痛……全部掌嘴十下,撵出去!”

……

把滕祁逸他们的尖叫声挡在院子外,知道会有人遵从他的命令掌他们的嘴的滕辉月和王承坚往回走。

“好久没见过你发火。”王承坚看着滕辉月,语带怀念。他想起小时候挥动小金鞭在宫中横冲直撞的元徵雍主。

“不好吗?”滕辉月问。他吩咐人掌嘴的可是他的小叔和远房姐姐。以王承坚端谨的性格,会不赞同吧?

“很好。”王承坚却是甚为支持,他觉得滕辉月精精神神的模样极好。“他们,不好。”一看就知不是安分的人。

滕辉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众人的宠溺下,他过得顺风顺水太久了,久到,几乎都忘记了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挫折难堪。

如今,倒大大提醒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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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眷那边,齐珍和小邵氏听到滕祁逸和滕珊被滕辉月掌嘴,把嘴都掌肿了,脸色齐齐一变,一同看向同样得了消息的福康长公主齐敏。

齐敏听闻滕祁逸和滕珊在滕辉月的院子前闹,还把滕奇这个相宾打伤了脸,心里恼极了。滕辉月还怀着身孕呢!

“阿樾快要出嫁,心里舍不得我和他阿爹,气性大了些。”齐敏轻描淡写道,“你们别让那些小的去闹他。”

齐珍忍不住道:“那是他小叔和姐姐!”小小年纪,对长辈如此不尊!

齐敏道:“他被他舅舅宠坏了。等嫁了人,自有夫君约束。到时让他夫君好好训他。”

抬出明帝和大皇子齐明曜,齐珍和小邵氏顿时哑了声。她们总不能说明帝宠得不对。而且,她们是看过大皇子齐明曜和滕辉月相处的,凭齐明曜对滕辉月的那股百依百顺的劲头,想让齐明曜约束滕辉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有这么硬的两个靠山,滕辉月绝对可以在元徵朝横着走没有问题。

思及此,她们不禁在心里想道,若是阿逸阿珊嫁入皇家……

可是没有如果。形势不比人强,只能忍气吞声。

齐敏在心里冷冷一哼,已经决定不让那些捣事精参加滕辉月的婚礼,以免他们在那么重要的日子出么蛾子。

80

婚礼准备期间发生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只激起一些细微的波澜,又重归于平静,掩盖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

太安十八年六月初六,大吉,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