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身体就还病着,又在这数九寒冬里赶了两天山路,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会儿不过大声说了几句话,就觉得自己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看到的东西也有些旋转,不断地扭曲,还一阵阵地发黑。

薛壮见夏月初终于不再挣扎了,赶紧把人搂进怀里,低声道:“只要你能出气,怎么骂我,打我都行……”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怀里的人不太对劲儿,身子就像是面条儿一样瘫软,不住地往下出溜。

“月初?月初你怎么了?”薛壮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把肩头的褡裢解下来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夏月初放上去,看着她消瘦憔悴的脸庞,这才打心里感觉到自己这次可能是真

的做错了。

封七赶紧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塞给薛壮,翻了个白眼道:“自从知道你俩进山了,夏娘子就病倒了,在家躺了好几日了,人都瘦了一大圈,这回还死活要跟着进山……这是林大夫给的药丸,说万一人扛不住了赶紧给吃一颗送回去。”

薛壮赶紧把药塞进夏月初嘴里,抓了把积雪塞进嘴里,用体温化开后才小心翼翼地渡进她口中……

夏月初是在薛壮的背上醒过来的,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张大叔已经给众人分配好了任务。

封七和孙旭陪着薛壮赶紧带夏月初回去,剩下的人跟着他和秦铮上山去把熊瞎子的尸体带回来。

本来封七和孙旭是要就地取材做个担架来抬着夏月初的,却被薛壮给否了,坚持要自己背着。

夏月初趴在薛壮宽厚的肩上,身上搭着又厚又挡风的熊皮,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阖上眼睛闭目养神,没有开口。

薛壮敏感地察觉到了背上人的小动作,见她没有出声便也没有点破,真是眼神里难免添了一抹担忧和失落。

晚上在山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夏

月初精神好了不少,不肯再让薛壮背着,坚持要自己慢慢走。

四个人的进程顿时被她拖慢了许多,还没走到山下就被去取了熊瞎子再折返回来的人给追上了。

熊瞎子被五花大绑,用几根手臂粗细的树干穿插抬着。

张大叔走在最前面,后头几个人扛着熊瞎子,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大壮,真行啊!”张大叔快走几步追上来,用力拍着薛壮的肩头道,“这个熊瞎子可是咱们这片儿的山大王,这么多年死在它手里的人也有几个了,更不要说下山糟蹋庄家这种事儿了,这次你把它给办了,也算是给咱们附近的百姓除了一害啊!”

孙旭闻言道:“张叔,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黑旋风吧?”

他说的这个黑旋风,在整个永榆县都是出了名的,如今十几岁的孩子,小时候大多都被家长吓唬过,不听话黑旋风就来把你叼走了之类的。

这只熊瞎子几乎年年都会毁坏田地,伤人吃人的事儿也出过不少,县衙甚至还组织过人手上山围捕,最后却根本没找到它的踪迹。

没想到这个大祸害,如今竟然被薛壮和秦铮两个人就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