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知跟韩方驰一边,他不太常打羽毛球,对面俩人每周打好几次,水平相当高。个子矮的那个据说有个运动员发小,现在在省队当教练。何乐知明显有点跟不上他们节奏,反应不够快,一些刁钻的球他接不住,不管在前场还是后场他都丢分。

开场三局,他俩这边几乎被按在地上虐,一局都没赢。

何乐知后背上汗都湿透了,他被遛得满场跑,喘着粗气说:“打不过他们。”

对面矮个子的叫宁肯,笑着说:“你俩拆伙儿吧,乐知过来跟我一伙儿,要不你俩还得被我虐,翻不了身啦。”

何乐知看向韩方驰,韩方驰问他:“想去吗?”

何乐知拄着膝盖,弯在那儿抬头看着他说:“你嫌不嫌我拖后腿啊?”

韩方驰失笑:“赢房赢地的啊?他俩赢呗。”

宁肯不干了:“那不行,我们白赢啊?你最起码得输我们顿饭,韩主任。”

何乐知说:“他们赢饭的。”

韩方驰喝了口水,扣上盖儿扔在一边,“吃呗。”

宁肯就是从医院出来自己单干的那个,性格受不住管,话也多,嘚嘚瑟瑟的。他不管跟何乐知熟不熟,一点水也不放,整两个小时,没让他俩这边赢一局,嘴上还得开着嘲讽。

何乐知刚开始还觉得自己水平不行影响别人打球体验了,后来见他一边赢一边开嘲讽还挺开心的,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皮了。

“一会儿我请吧,全输我身上了。”何乐知呼着气说。

“不管你们那事儿,反正我俩得吃饭,乐意谁请谁请。”宁肯转着球拍说。

“想吃什么?”韩方驰问。

宁肯说:“店我已经挑好了,一会儿发你。”

韩方驰跟何乐知说:“你不用管,我之前就欠他顿饭。”

“哎哎,那不能算一起啊,加今天的那得两顿。”宁肯把废球抽过来砸韩方驰肩膀上,“你别赖我一顿。”

“不赖。”何乐知笑着说,“一码是一码。”

这顿饭何乐知没能请成,韩方驰没给他机会。

韩方驰和这两个朋友看着要比跟徒步那两个更熟,他们经常约着打球,还是前同事,吃饭时说的都是患者案例。

宁肯自己开口腔医院,但是没什么追求,带着技术出去,只图自由和赚钱,疑难病例直接往韩方驰那儿推,还跟人说外面医院不行,你赶紧去正经挂个号,别耽误你自己,挂省口腔韩大夫。

“我真谢谢你了。”韩方驰面无表情地说。

“那我确实也治不了,没那本事。”宁肯笑着说。

“省口腔还不行,还得省口腔韩大夫。”韩方驰扫他一眼,“来了反复跟我强调是宁院长让来的,我还得领你个人情?”

“哈哈哈哈,那不是你老师号挂不上吗?挂你号一样。”宁肯笑得不怀好意。

坐在宁肯旁边的尚奇说:“你在外头挣钱不手软,到方驰这儿给人省钱来了。”

宁肯低头啃羊排,大言不惭地说:“既然上我这儿来了就是没想去医院挂号治牙的,那我不挣也是别人挣,那不如让我挣了,至少我能保证材料和技术不坑人,这不都是良心钱啊?我有什么手软的。”

“没地儿说理。”尚奇去了市口腔以后也评上副主任了,两个公立医院的副主任医师,活儿干得比人多,那点工资在人面前忽略不计了。

“咱不一样,你们有情怀,不是一回事儿,嘿嘿。”宁肯说。

何乐知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说话,吃完在那儿喝汤。

尚大夫跟他解释:“方驰他老师一周就出两天诊,号也贵,手术也贵,挂方驰的号他解决不了的就找他老师了,一样的。”

“我老师问我是不是在网上做账号了,怎么经常有疑难病例专门过来挂我号,让我别整这些,想当网红啊?”韩方驰跟何乐知说。

何乐知一下笑出了声。

韩方驰他老师是个传统又刻板的教授,韩方驰长得标致,上学那会儿老师就怕他心浮,不踏实,不好好当大夫,网络是绝对不让碰的。

“你都得感谢我,要不你这么年轻就技术硬呢,都我帮你上难度练出来的。”宁肯说。

“我谢谢你。”韩方驰说,“去年冬天上班快给我上抑郁了。”

“我记得。”何乐知看着韩方驰,“那段时间谁叫你也不出来。”

韩方驰“嗯”了声,说:“就那段时间。”

尚奇眼睛里有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笑了下说:“方驰还是年轻,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