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将官打扮的中年人被簇拥着进到了院子里,怒喝道:“怎么回事儿?”

众人这才安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近的一个兵士赶忙走到将官近前,将刚才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这中年将官便是白石守御千户所的掌印千户都指挥,蒋守静,正五品官职,官职比明江知府低一品,却手握兵权,是个实权人物。

蒋守静将赵心一三人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到赵心一的身上,开口道:“不知仙师怎么称呼?在哪里修行?”

“贫道道号心一,师从鼎鼎大名的除魔天师……”

话未编完,垂花门那里突然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人声:“千户……大人,别……别信他……”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个倒霉的猪头怪,钱守财,之前逃得晚了,没逃出去,一直蛰伏在二进院子的门口,一边装死,一边静待时机。赵心一刚刚做的一切正好全落到了他的眼里,眼看救兵来了,还一下来了这么多,便壮起胆子出言揭穿。

二狗大惊,心道这下完了,弄巧成拙,没罪也有罪了!哭丧着脸望向了赵心一,却见后者没有一丝慌乱,极是淡然,好像跟他没一点关联。

“别信他,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他们才是幕后真凶!”钱守财一边说,一边绕过赵心一三人,飞也似地往蒋守静那里跑,比看到自己亲爹都亲。

蒋守静皱紧了眉头,望了望钱守财,又望向了赵心一,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忽见赵心一正一脸惊恐地望着的自己,接着便听赵心一大喝一声:“大人小心!”

蒋守静心中大惊,一时没完全反应过来,钱守财立时成了最大的隐患,下意识飞起一脚,正中钱守财小腹,可怜后者毫无防备,一下被踹飞了去。一众兵士蜂拥而上,十几根长枪把他死死地格架在了地上。

“哎呦……大人……是我……”钱守财痛苦呻吟,却一动也不能动。

赵心一甩手扔出一张符,正落到钱守财的脑门上,后者鬼哭狼嚎,接着符箓“呼”的一声自,冒出一股浓郁的黑烟,十分腥臭。一众兵士吓了一跳,仓惶后退。

“众位莫怕,这厮被厉鬼附身,刚刚欲行不轨,亏得大人身手不凡,一脚便将他制服,贫道这才有机会施展驱鬼符,驱除恶鬼!”赵心一既赞扬了蒋守静又夸了自己,“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会胡话连篇,大家莫要当真!”

辰烟双臂抱剑,一脸的鄙视,小声骂道:“真是个狐狸马屁精!”

“仙师果然手段高明!”蒋守静很是开心,“不知这里的恶鬼可尽除了?”

赵心一正要说话,却见一顶轿子来到了院口,探出一个大圆脑袋,正是钱凌武,远远地向着蒋守静道:“蒋千户,元凶可曾抓……”转眼望到二狗,吓了一个激灵,赶忙缩回了脑袋。

蒋守静见钱凌武到来,赶忙迎了出去,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跟钱凌武讲述了一遍,后者又望了望二狗,将信将疑,加上早已被吓破了胆,只露出一个脑袋,死活不肯下轿。

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锦衣中年人骑马而来,身后跟了二十几个道士,中年人远远地打了声招呼:“钱兄,你可还好?”一脸的关切。

“洪老弟,你可来了!”钱凌武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股脑从轿子里爬了出来。被称为洪老弟的中年人催马快走两步,门前下了马,探头向着府内张望一圈儿,一脸的悲痛之色,柔声道:“钱兄,这,这还真闹鬼了?一大早小厮来报,我还不信,将他好一顿鞭打……”

钱凌武痛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洪老弟,你是不知道多吓人!”

中年人拍了拍钱凌武的肩,同情道:“钱兄勿忧,蒋千户已经来了,我还请来了四里八乡所有有名的仙师,他们一定能为你尽除恶鬼!眼下还要委屈钱兄暂到鄙府休息!”

“多谢洪老弟!”

看样子,这钱洪两人竟是极熟,关系也是极好。

姓洪的做了个手势,一众道士全都涌进了院门,钱凌武也重新上了轿。

这姓洪的不是别人,名为洪志御,明江府最为富裕的富商。同时,他也是北燕国当今第一权臣——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洪江成的亲侄子。

在白石县,洪志御就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虽无任何官职,但知县、知府都要听他吩咐。蒋守静更是唯他是从。

这可就苦了赵心一了,刚刚搭好戏台子,就被晾在了一边,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不由着了急,这叫什么事,自己费力吆喝半天,“买主”本来都打算掏钱了,却突然有人横插一杠子,直接拉走了买主。又气又恼,赶忙大叫道:“钱居士,你府上的鬼物着实凶恶,贫道或许能帮上大忙!”

钱凌武回望一眼,正欲开口,那边洪志御道:“钱兄,不必担忧,我请的这些仙师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绝不比这青年差!”钱凌武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跟着洪志御一起离去。

赵心一转头望向蒋守静,张了张口,还未说出话来,正走进门的一个长须道士冷冷地道:“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凭你能有什么道行,帮得上什么忙?”

另一个白眉道士张口喷出一团火来,火团中一个巴掌大小的物件,四下乱窜,鬼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