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一落,方孝孺迈步跑入府中,气喘吁吁。

朱寿眉头深皱,满脸诧异地问:“老家伙,刘先生因何大罪,下了昭狱?”

方孝孺顾不得满身的淋漓大汗,微微喘口气之后,便忙不迭地开口道:“今科择录的尽是南人,北方诸子无一上榜!”

“北方诸子,大闹京师!”

“陛下闻之震怒,就把身为主考官的大学士刘三吾下昭狱了呐!”

朱寿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不对不对,刘三吾下昭狱,跟刘先生有何干系?”

“莫非……”

闻言,方孝孺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糟糕!

嘴秃噜了!

正要开口搪塞一番,门口忽然响起朱元璋的一声大笑:“寿儿,老刘他啊,正是当朝翰林院大学士刘三吾!”

说罢,便带着太子朱标,迈步走入院内。

一下子,朱寿听得目瞪口呆!

卧槽!

刘先生,竟是大学士刘三吾?

洪武皇帝居然叫这位大儒教本少爷读?!

疯了?

他满面震惊之余,也深吸一口气,忙不迭问道:“老头子,堂堂大学士,为何竟教孙儿读?”

朱元璋面不改色,很是坦然地道:“噢,你说这个啊……”

“当年开国,咱于刘三吾有救命之恩,他教你读,正是还了这个人情

啊!”

朱寿的眉头始终紧皱,好奇的问:“那刘大学士,何至于化名刘吾呢?”

“废话!”

朱元璋脸不红、心不跳,故作气咻咻地道:“你这兔崽子,莫不是忘了?”

“打从你患了脑疾,越是当世大儒,越是招你的恨!”

“十岁那年,咱砸大把的银子而请来的教先生,你就足足打傻了三个!”

“万一老刘他以真正的名讳上门,你这孽障把他揍死,陛下一气之下,还不得砍了咱们全家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朱寿心头还是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开国之初,便宜爷爷既救了洪武皇帝,又救了大学士刘三吾……

这老头,到底救了多少人啊?

是在吹嘘自己立下的功劳,还是把本少爷当傻子忽悠呢?

可出于对刘三吾的担忧,他也容不得多想,忙不迭地道:“老头子,怎么说,刘先生也对孙儿有授业解惑之恩!”

“如今他下了昭狱,咱们得想办法搭救一下啊!”

一旁的方孝孺急的上窜下跳,也忘却了尊卑,赶紧求情道:“是啊,朱老爷子!”

“天下之臣,谁都可以舞弊,可老刘一辈子气节雄浑,绝不会铸下此等滔天大错的啊!”

可此时,朱元璋大手一挥,淡淡道:“搭救?搭什么救?”

“科举,乃泼天之重!”

“就算刘三吾未曾舞弊,可朝廷平息不了北方士子之怒火,他还是躲不掉诛族的下场!”

诛族?

方孝孺面色大骇之余,心头掀起无穷的怒火!

该死啊!

到底是哪个祖坟欠挖的混账,竟敢坑害老夫的至交?!

一旁的朱寿看出了他的困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家伙,你还不明白?”

“若不是刘先生舞弊,定是那帮阅卷的江南翰林了呐!”

“恩科大榜,尽录南人……”

“哎,这是南方群儒,欺陛下老无力啊!”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便宜爷爷,一脸激动地道:“老头子,要是孙儿有办法平了北方诸子的众怒……”

“你说,当今陛下可否赦免了刘先生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