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朱世济整个人都懵逼了。

咋回事?

堂堂六部之首,可都是程朱门下之臣的呀!

凭啥给一个商贾撑场子啊?

可此时,他也顾不得多想,忍不住气恼的脱口大骂:“尔等糊涂!”

“存天理、灭人欲,理学之臣万世忠君!”

“尔等身为读人,朝廷六部之首,当施恩于天下!”

“何至于以歪门邪道的奇淫巧技,忘乎本心?!”

闻言,工部尚沈溍撇了撇嘴,鄙夷地道:“歪门邪道?”

“若无心学之洪武炮,天下蛮夷何惧我大明王师之威?”

“若无心学之水泥,我大明天下之路,何来坦途?”

“工部之物,若不推陈出新,难道要回归先秦之石器,落后于蛮夷不成?!”

户部尚赵勉,也是微微颔首,说道:“前户部侍郎郭恒,也口口声声忠君为民,可酿出的空印案,差点叫户部上下之政崩了!”

“这就是心无良知的大祸!”

“倘若当年郭恒心存良知,以同理之心,找出空印之弊病而革新,何来此案?”

“本官这个尚大位,那就是他的了!”

其余四大尚也是忙不迭的点头,振声说道:“赵尚言之有理啊!”

六大尚,皆有开国治世之功!

他们不是死板的读人,心中的准则很简单,谁利国利民,谁就是圣学!

程朱理学纵是常出忠直之臣,偏生迂腐呆气,一味的尊古循矩!

可古之政事,大多绝非良政,若不因地制宜,用之何益?

朱氏心学呢?

其造出的好东西,哪一个不是镇国之神器?

于当下之朝局,理学心学,孰轻孰重,太显而易见了啊!

见六大尚齐齐针对自己,朱世济脸上一片铁青,怒声大骂:“一帮谄媚之徒,以妖言惑君,简直枉为读人!”

可刚一开口,方孝孺便迈步出列,摇了摇头,说道:“朱世济啊朱世济,要点脸吧!”

“别人说一句程朱错了,你恨不得诛杀其人、毁其学说……”

“怎么,南北士林是你的一言堂?”

“党同伐异!”

“说穿了,什么学问之争,你分明是为了一己之私而谋私!”

闻言,朱世济登时面色大震!

不是吧?

堂堂翰林院大学士,为何也要力挺心学?

他面色变幻了几下,忍不住振振有词地道:“方大学士,此言差矣!”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老夫不屑党争,不过是谏言陛下,勿以心学为读之正统罢了!”

程朱理学,才是维护天下社稷安稳之根本!”

“黄观!”

“夏原吉!”

“朱寿!”

“此三大妖言祸国之徒,尽皆罪该万死!”

话音刚落,解缙迈步出列,冷声说道:“朱夫子,依吾来看,罪该万死之人,乃是你这个老匹夫!”

“孔孟之道,在于百花齐放!”

“你程朱理学,连一个新立之学说也不容,也配妄称圣人门下?”

“南北士林,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迂腐之儒?!”

听着入耳的一片骂声,朱世济满脸的不敢置信:“老夫迂腐?”

“笑话!”

“心学之害,公道在于天下人心!”

“别说老夫看此学问乃是妖言惑众,南北士林也是如此,大势所趋,水滴亦不可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