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自己这些天来的所作所为,好像也没有得罪过这帮子女孩子啊!高俅实在是想不通,她们这到底是怎么了?如果说是生气自己没回来吃午饭,这也是没道理的啊!毕竟往常朝会的时候,自己就算是出去一天,到晚上才回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她们怎么也不应该为了这件事情而生气啊!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高俅索性就没有再思考下去,反正该来的躲不了,想那么多也是没用,倒不如等着她们找上门来跟自己讲,那样反倒是更加省心了。

就在高俅站在门口发呆的时候,在身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呀!您怎么站在门口了?”

回过身去看了一眼,高俅愣了一下,“舒窈?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该是开学……哦!对了!你不用去!”

站在高俅身背后的正是陈师道的女儿陈舒窈,今天本来是太学开学的日子,不过陈舒窈是一介女儿身,自然是没机会进太学的了。不过陈师道家学深厚,倒也不用去羡慕太学如何了。至于说王麟的情况,那个比较特殊,不能当作一般来考虑。

“仲虎出门之前带着钱呢,中午应该是不会回来的,舒窈你这个时候来,可是早了一些啊!”

微微摇头,高俅随即开口提醒起陈舒窈来。

苏符去太学,本来按规矩来说太学那边是提供住宿的,毕竟不是所有到太学之中的学子都是东京汴梁人氏,那些外地入京人在东京汴梁找地方住虽然未必有多么困难,可是总是有许多的不便之处,所以太学之中会提供住宿,只不过住与不住的还是看个人的情况,要求也并没有那么的严格。

有高俅这么个四叔在,苏符自然是不用在太学安排的宿舍之中留宿,不过中午吃饭的问题么,考虑到一些具体的情况,高俅也担心来回路上苏符太过匆忙容易出事,所以给了他银子让他自己解决,当然如果苏符能在太学里面吃饭那是最好,如果太学之中的饭菜不太好,那出来自己买一些吃食也是有备无患。

按着高俅的估计,苏符中午自然是不会回来的,不是说麻烦不麻烦的事情,而是因为有王麟在那边。苏符晚上肯定是要回来住的,不过中午这段时间嘛,那是想都别想了。

不过陈舒窈显然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在高俅解释完之后,噗嗤一笑,随即说道:“呵呵,您可真爱玩笑,难道说他不在这里,人家就不能来了吗?”

“咳咳!咳咳!那什么,来是能来的,不过我这边还有点事情,那什么……长公主她们才刚进去,这不小火炉都没撤呢,你先去找她们吧!我还有点事情,就不招待你了!”

被陈舒窈的笑容给弄得有点发毛,高俅都有些语无伦次了,随便说了几句,紧跟着转身就走。

对于陈舒窈的心思,高俅其实已经猜测的差不多了,可是知道了是一回事,如何回应却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怎么说,高俅跟陈师道是平辈论交,如此情况下,虽然高俅在年纪上跟陈舒窈相差仿佛,可是这辈分上却是不好说的,更别提高俅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

当然,世事无绝对,比如跟陈舒窈的身份近似的李清照就是个特例。不过李清照这边是因为高俅先跟李清照相识,然后才认识的李格非,这中间是有一些缘由的,所以倒是不太好跟陈舒窈的情况做类比。只是这些情况高俅心里面明白,却是不好跟陈舒窈解释,所以现在的高俅除了躲藏之外,还真是没有别的方法。

况且女真人的问题高俅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主意,高俅也是没有别的心思了。毕竟这次的事情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没有插手的机会了,硬是往上凑的话虽然不一定没有效果,但是肯定是事倍功半的。可是女真人的事情高俅又不能真的不管了,这就让高俅很是为难了。

李光是一个聪明人,高俅心里面明白,如果李光不是个聪明人的话,那么当初他就不会出现在赵佶的身边了。可是高俅所担心的,也恰恰是李光这样的糊涂人,最容易办的糊涂事——这些聪明人实在是太过聪明了,所以在遇到事情之后他们通常都会对自己的决定十分的有自信,当然说的直白一些就是自负,可是这种形态,在家国大事上面是根本要不得的。

如果说李光不是一个聪明人的话,那他做事就会小心再小心,生怕出现任何的纰漏,那样的话高俅也就没有操心的必要了。可是李光偏偏是那样的聪明,而且从今天的那一番对话来看,李光显然已经有了处理这件事情的想法。

想要改变赵佶的决定,现在高俅没有什么直接的手段,而通过其他的一些手段来处理,虽然不能说是不行,可是却没有找人帮忙来的方便了。不过找李光帮忙估计是行不通了,毕竟李光现在的这个状态,高俅若是多说两句,肯定会起到反作用的。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曾布了吗?”

坐在房之中,高俅喃喃自语。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高俅其实并不希望去见曾布。虽然说跟曾布之间没有什么确切的芥蒂,可是高俅总是觉得有些别扭。如果说蔡京是个十足的奸党,而苏轼是大大的忠臣,那曾布纵然不能倾向于苏轼这边,可是也绝对没有倾向于蔡京那边。真要说起来的话,曾布还算是一个好官。

诚然,曾布做过的一些事情,不管是治罪于王赡,还是威逼当今皇上,又或者默许蔡京的行为,这些事情都说不上好,可是却也不是值得多关注的事情。王赡为将,本身就不干不净,有一些事情确实做的错了,只不过曾布没有用那些能够直接致其余死地的罪名,而是用了个十分荒唐的理由,过程虽然稍有不看,可是从起因和结果来看,其实也并非是不能接受的。

而威逼当今皇上,这件事情就更加好理解了,不管怎么说,当时发话的都是向太后,即使曾布是站在向太后一边的,可这也仅仅是新、旧掌权者的一次交锋,责任并不能都怪罪在曾布的身上。

还有默许蔡京的行为,其实就更好理解了。这件事情本来就跟曾布没有多大关系,蔡京排除异己,却也是在有限的范围之内动作的。曾布在这件事情上有纵容、默许的行为在内,可是赵佶的责任显然更大一些。

真要是给曾布下一个定义的话,高俅觉得,曾布应该是属于《射雕英雄传》之中‘黄老邪’那一类的人,他们行事亦正亦邪,虽然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可是做事的方法却是总不能为人所理解甚至是接受。

从高俅回到东京汴梁之后,其实就应该抽个时间去曾布的府上登门拜访,只不过长时间以来其实都是繁琐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就没有成行。自然,这也是高俅给自己的找的借口,其实在心底来说,高俅也并不是十分的愿意去见曾布。

或许不只是曾布,包括章惇、韩忠彦等老一辈的人在内,高俅都是不太愿意去见的,因为这些老人总是动不动的就会将一大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去,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接受。虽然说曾布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跟这些老一辈的人说一会儿话,也是让人倍觉‘压力山大’的。

“呼~!张千,准备一下吧!我们去曾老大人那里去拜访一下!”

想来想去,高俅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是唱出一口气,放弃继续想下去。

“是!公子!”张千站在房的门口,下意识答应了一句,不过随即犹豫了起来,“可是公子,您自打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啊!您看您是不是先吃点饭再说?”

“这个么……倒也不打紧的,等晚上回来再吃也是可以的!”

知道张千是关心自己,高俅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全都被女真人的使者给吸引走了,自然是顾不上自己的事情了。

自打高俅回到大宋之后,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是一天三餐,毕竟苏轼就算是再怎么被贬谪,可是这俸禄还是够开销的,只不过后来高俅留在东京汴梁,手头也确实是比较紧张,所以后来也就渐渐的养成了不吃早饭的习惯。

今天一直待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要说不饿那是骗人的,可是真要说有多饿,其实也是没有的,高俅心中所想,无非就是快些做完事情,然后回来跟赵玉儿她们一同吃晚饭……自然,坑能还要好好的跟赵玉儿她们认个错什么的,虽然不知道自己那里做的不对,可是看这几个女孩子的架势不认错肯定是没那么好过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躲一时算一时,就好像是抄作业被发现了的小孩子,虽然说下了课之后会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责罚,可是在真正下课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还是抱着有一分过一分,有一秒过一秒的心态。

出了房之后,高俅径直往前院里走,不过还没走到前院,却是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来到底是那里发现了问题,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等走到前院之后,看着院子里面的景象,高俅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本来高俅以为应该拆除了的棚子,此刻已经改变了方向,冲着院里了,而且棚子下面本来已经人去棚空,可此刻却再次坐上了赵玉儿等人。

“咳咳!那什么……几位都在啊?这是准备开诗词会还是什么的,怎么不去屋里面,反倒是在这里啊?!”高俅仔细打量着赵玉儿等人,心中暗暗思考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话说出口之后却是没有得到回应,便忍不住接着说道:“咳咳!你们这是怎么了啊?天寒地冻的,坐在这里干什么啊?”

本来眼观鼻、鼻观口,静坐不动的赵玉儿,在高俅说完这番话之后,慢悠悠的抬起了头来,同时开口说道:“干什么?不干什么!只不过想要看看,某人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回来了就走,到底是有多少的事情要忙!”

“不是,我多少也算是个官儿,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往日里我是疲懒了一些,可是我总不能一点事情都不做吧?今天确实是赶上了,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中午也不是有意不回来吃饭的啊!”

被赵玉儿问话,高俅顿时就感觉自己矮了一截,虽然说自己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对方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道理一般,这种能力还真的是十分可怕的。

“嗯!你处理事情我不管,你有自己的事情,可是你到了家门口都不进来,你真当自己是治水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了?你有事情不要紧,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呢?你可知道,我们在家里等你,可是等的有多辛苦?”

此刻的赵玉儿,就好像是个深闺怨妇一般,虽然说她现在其实还没有出嫁。

“……我是刚好到门口,谁知道你们还派人在门口蹲点啊!”高俅嘀咕了一句,小声抱怨着,不过随即就发现赵玉儿等人的眼神有些不善,赶紧开口,为自己辩解道:“那什么,确实是碰上了一些事情,只不过情况特殊,我还不好跟你们讲明白,那什么,陈舒窈她爹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找她爹去问问啊!”

“哦?是吗?”赵玉儿十分怀疑的看了高俅一眼,随后转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端坐着的陈舒窈,开口问道:“舒窈,你知道些什么嘛?”

“回长公主的话,舒窈来之前爹爹才回府没多久,听着说好像是皇上那里有什么事情来着,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舒窈女孩子家的,也没好多问。”

陈舒窈实话实说,倒也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