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叫声、惨叫声、金属撞击声连成一片,一声声嘶喊惨叫,动人心弦。箭矢狂飞,拖着长羽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长空,不断地有双方士兵中箭倒地。那山越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首胜营士卒蜂拥持枪迎上,乱枪刺死……

“越狗,给劳资滚下去!”

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刀枪剑戟,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枪,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黄龙山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鲜血浸透了城关前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那风中猎猎招展的‘严’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

环顾四周,只见到处滚油泼下去腾起的烟雾,地面上全是碎石、木料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与折断的兵刃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四处,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到现在为止,激烈的攻防拉锯战进行了好几个时辰,尽管山越方一直保持了犀利的攻势和悍不畏死的勇气,但首胜营守军的应对越来越娴熟和从容淡定。

这几天以来,一波一波又一波地猛烈进攻被粉碎。城上城下死伤狼藉,山越军几番登城却遭守军拼死反击,始终没能踏入关内半步。

经过多达二十多次的重复进攻,山越军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疲惫不堪。在今天的四次攻势里,却连一次有威胁的登城都没出现,直接在关下就被打虚了。

…………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如镶金边的落日光芒四射,刺人眼膜。最后一丝残阳打在河面上与暗淡金波的龙潭河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关下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零星的几点火苗在微微跳动,映照着折毁的环首刀反射微光,灰黄的城墙因为烟熏火烤和溅血搏杀而斑斑驳驳。

张帆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活动一下颈椎,搓了搓险些抽筋的手腕,瞥了一眼底下落叶般铺满一地的尸体,高举长戟大声喝道:

“兄弟们,我们再一次粉碎了越狗的寇关。首胜营,威武!”

众人一下子卸下了满满的疲惫,昂首挺胸,中气十足的大声高呼:

“首胜营,威武!首胜营,威武!……”

……

听到黄龙寨穿石裂云的欢呼声,严白虎的心情更加压抑,这五天以来他真的是绞尽脑汁,一心想攻破黄龙寨的第一关,擂战、夜袭、轮番上阵抢关,重赏第一个登顶的勇士……但是黄龙寨军抵抗太顽强,太坚韧,他们一次也没能成功。

这已经是第二十三次进攻受挫了,已经有超过三千山越军送命于这关下,严白虎原本的计划是先消耗城中的滚油、落石、弓箭……然后集中全部火力,用最猛烈的一波进攻,一举破关成功,这也是现在攻城战的基本方略。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黄龙寨中的守城物资多的简直离谱,就好像这些箭矢、滚油……通通都不要钱一样的。鬼知道张帆是有多富裕,到底筹措屯储了多少物资,好像怎么用都用不完。照这样下去,还没等他把黄龙寨的守城物资消耗完毕,自己这边的士兵倒是剩不下几个了。

而且这还仅仅是第一关而已,后面还有两关。那这仗还怎么打?

严白虎拍了拍额头,最近上火厉害,愁的白头发都多了起来。中军帐篷里静的可怕,众将纷纷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严白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随口一问:

“我军进攻持续受挫,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沉默半晌,严白虎失望的透了口气,心烦意乱,正准备摆摆手让众人出去,却看见严舆站了出来冲他行礼后开口:

“严帅,末将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有点……有点那个……”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严白虎也很光棍的说:

“哪怕只要有一点点帮助,也是可以的……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