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以退为进

中军帐中，关羽默然而坐，抚须叹道：“悔不听军师之言，数万将士殒命江口。”

司马懿言道：“君侯若执意强攻，固然可破城，但损兵折将，亦无力继续东下。”

关羽抚须道：“某岂不知如此做法，断难杀到江陵？但兄长陈兵洛阳，某亦当为其分忧，正该趁三军锐气正盛，全力进攻，牵制周瑜，胜负全凭天意。”

司马懿却笑道：“将军无需如此，明军器械虽强，但数日攻城，士气已衰，周瑜将至，吾料程普必急于求胜，其麾下并无大将统兵，此乃天助将军成功也！”

关羽虎目微睁：“仲达此言，莫非另有计谋？”

司马懿言道：“周瑜援军将至，将军又于城下遇挫，正好就此退兵，程普失了巫县，自忖无颜面对周瑜，若得消息必会来追，此乃天赐良机也！”

“原来如此！”关羽虎躯一震，顿时一股杀气凛然而生，旋即又收敛起来，抚须思索对策。

傍晚时分，关羽传令准备明日退兵，汉军营中士兵开始收拾营房。

探马将消息报入城内，程普闻言大喜，与刘贤商议道：“关羽苦攻无果，狼狈而退，必是闻周瑜援军将至，不得不退，汉军士气不振，正是反

击之时。”

刘贤半月来也打得十分憋屈，点头道：“汉军连日攻城，士气低落，如今撤退，必是军心涣散，趁势反击，可一鼓作气夺回巫县。”

程普也正为丢失巫县懊恼不已，自觉无颜面对诸多东吴将领，有此良机，自然不会放过，马上传令全城准备，今夜出兵追击汉军。

桓阶闻讯匆匆赶来，劝道：“大将军不日即到，将军不必贸然出兵，若中关羽之计，功亏一篑？与大将军合兵一处，再去江州未迟！”

程普冷笑道：“某败关羽，易如反掌，何须周郎相助？此番夺回巫峡，水陆并进，直取成都亦无不可。”

当夜明军三更造饭准备，五更出城，直奔汉军大营悄然而来，程普亲自领兵在前，刘贤随后接应。

将到敌营，果然见江边火光亮起，营寨一片狼藉，粮草车仗堆积如山，汉军正忙着装车撤退，并无多少防备。

程普大喜，马上命人擂鼓，明军分两路直冲汉军大营，杀得守军措手不及，尽弃辎重而走。

前军杀入营中，四处抢夺军器物资，程普随后领兵至，刚冲到营中，忽然山中鼓声大作，伏兵杀出。

程普情知中计，急忙喝令撤退，但汉军早有准备，左

边严颜、右边吴懿领兵杀到，二将合力，将明军杀得溃不成军。

“程普老贼休走！”严颜见到程普，催马追来。

此时程普哪里敢恋战，急忙撤退，幸好刘贤及时赶至，乱箭逼退严颜，二人合力杀出一条血路。

明军慌乱奔逃，江边山谷中都是喊杀之声，一路往秭归城门逃来。

城上桓阶正在守城，看乱军便退，便知中计，想要关城，但败军正陆续进城，乱军之中望见程普和刘贤，只好等候。

眼看二将就要到城下，忽然背后一军如飞而知，当先之人绿袍大刀，气势无两，所过之处守军纷纷避让，如巨鲸冲破波浪，直冲到城下。

程普带着乱军前脚才进城，关羽已经带兵尾随而至，青龙刀横扫，人头翻飞，左边关平、右边周仓，也未有一合之敌，如入无人之境。

桓阶正不知该是否放箭，犹豫之时，关羽已经杀入城中，心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从东门逃走。

程普在马上看到关羽领兵紧随而至，不敢停留，喝令士兵全体撤退，在程咨等接应之下，自东门沿江东逃。

关羽一鼓作气趁乱夺了秭归，一扫半月来的颓势，派关平、麹沉追杀十余里，获得军器铠甲无数，汉

军凯旋而归，全城欢庆。

司马懿随后领大军进城，关羽亲自迎进府衙，抱拳笑道：“全仗军师妙计，才拿下此坚城，首功当属仲达。”

司马懿抱拳笑道：“同为国家效命，君侯不必如此，如今拿下秭归，可控制西陵峡，反扼守东吴水军，足保西川无虞。”

关羽意气风发，抚须道：“江山分崩已久，绝不容孙氏小儿在中原从容立足，只守非足以兴汉室，还需思进兵之计。”

司马懿点头道：“将军言之有理，不过眼下还需驻兵布防，步步为营，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关羽言道：“周瑜想必已到夷陵，西陵峡水路险峻，非吾军所长，当加固其水寨，再加两条铁索，彻底封住江面，某自陆路进兵，纵周郎有些本事，亦不足为虑。”

司马懿言道：“数日来吾亦思索对策，年前虽行刺孙策失败，但五溪蛮已成功被策反，沙摩柯至今尚在族中，可见人心未稳，何不派人前往联络。蛮人好利，许以金珠宝物，再有君侯之威，若能策反沙摩柯，自荆南起事，则周瑜必不敢久留夷陵，两路夹击，可直取江陵。”

关羽抚须大笑道：“前几日洛阳传来消息，大哥已攻破弘农，直

取洛阳，孙翊小儿退守洛水，或许不日便可拿下东京，某若自江陵与兄长南北呼应，则荆州可定，顺江直取江东，看他孙策何能为也？”

司马懿微微蹙眉，对中原战事他一直不保持乐观，刘备虽攻入洛阳境内，但孙策就在河东，一旦河东局势失利，刘备这一路孤军深入，可就危险了。

但此时刚刚大胜，不宜说那些丧气话，更何况自己远在巴州，怎知军前情形如何，那边还有荀彧等人谋划，无需自己费心，若能帮关羽拿下荆州，也能扭转战局。

二人商议一番，派人带金珠前往武陵，去联络沙摩柯起事，同时调吴班进入西陵峡水寨，加固水路防线，以免东吴水军偷袭。

“父亲，快来看！”就在此时，关平兴冲冲走进来，满面红光：“此次缴获三十六架铁弩，周瑜若敢来，叫他也尝尝这弩箭的厉害。”

“哦？”关羽接过那铁箭，抚须笑道：“有此守城利器，何惧周郎？”

司马懿言道：“此物端的厉害，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不送一架至长安，若我军也能造出此弩箭，各处关塞无惧明军来攻矣！”

关羽抚须大笑道：“孙策小儿，此次叫你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