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独自一人在病房,她躺了一会儿又起来了,靠着手杖慢慢地挪动到卫生间。她洗着手,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消瘦得几近脱相。赵警官安慰她的时候,她还能开玩笑会找镜子,但真正面对还是难以接受。叹息完了自己,她的心又被另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刚被救出来的时候,她还会问身边的警官,但是他们的工作需要保密,没有结果,她就忍住不问了。

从卫生间出来,唐沁又慢慢地挪回了病床,正常人几步的距离,她不光走得慢,躺到病床上的时候已经出了汗。也幸亏身体还虚弱,支撑不了她胡思乱想,很快就睡了过去。

唐沁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病床旁坐着一个人,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叹气,“怎么又做这个梦了?”

“什么梦?”那人开口问。

“每天都梦见你。”

唐沁下意识地去摸那个人,手上有了真实触感,她瞪大了眼睛弹坐起来。

“我回来了。”钟致岩笑着说。

唐沁完全清醒过来了,但她反而动作僵硬,不像刚才那般敢去触摸验证。她的视线缓缓地落下,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伤痕。而钟致岩同样再看她的伤处,眉头越皱越紧,心痛不已。

“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唐沁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语无伦次地问。

“那边收网了,都结束了。”钟致岩平静地回答。

对这个消息,唐沁眨了眨眼睛反应不过来,她只是盯着钟致岩的脖子,伸手轻轻地碰了碰。

“不疼。”钟致岩故意逗她。

听到这句话,唐沁红了眼眶,钟致岩心急地去抱她,她惊叫起来,“你压着我的腿了。”

钟致岩又心急地退开,紧张地看着唐沁的腿。他想起来同事说唐沁伤着腿了,懊恼着自己的鲁莽。

唐沁挪出了位置,钟致岩躺上了病床,注意地不碰到唐沁的腿。没有见到的时候思念成狂,但现在近得能感受到呼吸,他们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没有话语,眼神却炙热急切,紧紧盯着对方,仿佛闭上眼睛对面的人又要消失。

沉默的时候,赵警官像平常一样走了进来。

“我就是来看看,哦,没什么事,那今天就不需要我了吧?”赵警官笑起来,还不等人回答就说,“那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嗯,这个,医生嘱咐了,唐沁的腿还没恢复,不能剧烈运动。”

钟致岩张嘴想回答,赵警官又自说自话,“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们聊吧。”

“有什么可怕的?”钟致岩觉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笑了一下。

还不是因为太尴尬了,唐沁在心里想着。这个插曲让她回了神,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任务……真的完成了?”唐沁小心翼翼地问。

钟致岩点头,唐沁刚稍微放心,垂下视线又从衬衫的缝隙里看到钟致岩的胸前的青紫,她拨开了他的衣领,伤痕更加清晰。

看唐沁皱眉,钟致岩解释道:“穿了防弹衣,没事的。”

他这样说,她就越惊慌,这就是说中弹了。

钟致岩看不出她的心思,还补充了一句,“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唐沁把衬衫拉好,遮住那块伤处,眼不见心不烦,“你是钢铁战士,真的中枪了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