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呢?不想再欺骗,不想再伤害,更何况一个谎言要靠无数个谎言去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也没有能力与精力去那般修修补补堵漏洞了。

或者,不如就先保持这样心照不宣的相处模式吧,她不问,自己也就装作不知;她装作不知,自己也就不问。

而若是有朝一日她不肯装了,直接问了呢?是继续找借口,还是……

不知道啊,该如何抉择如何面对,不是真正事到临头的那一刻,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正如当初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暴露了,竟也可以……心情不错。

没错,哪怕情绪起伏又脑力活动了一番,此刻躺在病床上甚至有些偏头疼,但秦橙的心情其实真挺不错,哪怕理性上知道眼下多么麻烦重重,情绪偏偏就是挺不错。

情绪不错的她,在之后几小时的卧床休养中,甚至数度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频频敲打床单的手指表现出一种少见的没耐性。

唔……虽想着要保持心照不宣的相处模式,但是,在得知她已听说了一部分真相后,果然还是忍不住想……想说说话。

那是一种莫名的期待,具体期待什么秦橙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有股蠢蠢欲动的期待之情越来越难压制。

要不,就当时战略性试探好了……试探一下对方有什么不同和变化,也好提前做出应对嘛。

最后她如此说服自己,再想了想编了个借口后,就当真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曾经视作心头禁忌一般的号码和铃声,在近期因事而使用联系后,渐渐已剥离了与回忆相伴的痛苦,恢复其通讯的本质,使用起来也不再那么顾忌重重。

不过当那头接通的一瞬,病床上的秦橙还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又尽量自然地“喂

了一声。

“什么事?

电话彼端的声音熟悉而清晰,同样很自然,没有废话也没有不耐烦。

借口提前编好,秦橙倒也回答顺畅:“事是小事,医院里的,不过我和姜助理到底不熟,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来打扰你一下。

“说。

回答就一个字,依旧是简洁又不带任何情绪的。

“其实……说来也有点尴尬,今天下午屋里不是有护理工吗?然后……咳,我发现……

讲到最后几个字,秦老板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仿佛真是偷偷诉苦:“我发现……她午睡会打呼。

仿佛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件事情,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几秒,而后,才又响起声音。

“你会介意打呼?”这次响起的声音中,多少带了点情绪的起伏:“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可是打雷都不醒的。”

或者,声音的主人自己都没注意到藏在话语中的调侃,但电话另一端,熟悉她的人却分明听出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平时是不介意,但现在嗑了脑袋,一点点噪音都觉得很吵。”低低的诉苦声于是也愈发自如。

“那你可以直接向院方提出换个护理工。”可惜,诉苦无用,回答声听着无动于衷,只一针见血地提出了建议。

“……换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打呼。”秦老板继续诉苦,唇却不知不觉勾了起来:“至少,今晚是未知数,万一还是吵怎么办?我听得已经偏头疼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对方依旧直接,没有弯弯绕绕,也没有不胜其烦。

只是过于干脆的问话,倒教秦橙不好再东拉西扯,

“我的意思嘛……”她只得回答:“我就是,夜里不想要护理工睡在旁边,不习惯,但费用是盛唐支付的,是不是由你们提出比较好……”

这虽是为打电话临时找的借口,也确实是想一箭双雕,晚上没人守着,至少不必遁入小天地也得掐着时间,一不小心就被误会是晕在洗手间了。

不过精心准备的台词并没机会说完。“我知道了。”大约是真没时间,话头直接被截住,截断后稍稍一顿,又问了一声:“那,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什么事?自然是没有的,秦老板没了话题,只得讪讪谢了一声,随即结束了这一个有点不知所谓的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