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舟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床边啜泣的女人,她并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女人的头发有些凌乱不堪,几缕白发若隐若现,眼皮子底下的乌青格外显眼,眼球布满了红血丝。

这个难掩疲态的模样,与江一舟记忆里的那位、时刻保持自己最完美状态的母亲并不相符。

“母亲?”江一舟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确定。

“舟舟……你终于醒了?”江母猛地抬起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激动得浑身颤抖。

“等等,我马上叫医生来看看!”江母迅速按下病床边上的呼叫铃,而后紧紧握住江一舟的手,生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江一舟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母亲,周遭的一切都在警示着他——这个世界有问题。

但问题出在哪里,他又说不清。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好几名白大褂走了进来,检查了江一舟的情况后,表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江一舟静静地听着医生们的诊断结果,原来他是因为受到惊吓过度才导致昏厥,可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江母对着主治医师表达了感谢后,又心疼地抱住江一舟,哽咽道:“没事了舟舟……现在已经没事了……妈妈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江一舟呆呆地靠在江母的怀中,他好像想起来了——

自从父亲离世后,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身上,母亲一个人操持着公司和家庭,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江一舟知道母亲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但他对于继承家业并没有太大兴趣,反而更喜欢画画,可这一切在母亲眼中却是不务正业。

每当江一舟拿起画笔时,母亲总是皱起眉头,责备他应该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商业知识和管理技能上。

渐渐地,江一舟开始压抑自己内心真正喜欢的东西,努力去迎合母亲的期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压力越来越大,江一舟感到自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沉重。

终于有一天,这种压力爆发了出来。

那好像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江一舟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是一整套崭新的美术工具。

这份礼物来自于与他关系匪浅的朋友,朋友知道他热爱绘画,特意挑选了这个礼物作为生日礼物。

但最终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她看到了那套美术工具后,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下来。

江一舟紧张地解释说这只是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但母亲根本不听他的话,认为这是他不专心学业的表现,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江一舟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无奈,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母亲如此固执地反对他去追求自己真正热爱的事物。

江一舟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母亲那愈发刺耳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江一舟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反驳道:难道我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的权力都没有吗?

说完这句话后,江一舟也不顾母亲是什么表情,直接夺门而出。

江一舟一路狂奔到附近的公园,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

实际上,他心里也清楚刚才对母亲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人,但当时的情绪激动,根本来不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