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崩碎,却看金城上下,一片的破败狼藉,尸横遍野。

朝中百官衣襟整洁,举手投足间,谈吐自若,同眼下场景相比,当真讽刺的紧!

一地的鲜血,零落的肠脏,被砍掉纷飞的头颅更是数不胜数。

吐蕃人一连攻打金城三天,城中守军数万,但自从漠南一役,精锐尽损,眼下的漠南军太稚嫩了。

都是仓促从民间抽调出来的,并且其中大多数不过才十五六岁左右的孩子,怎敌得过眼下这六万虎狼之师?

祭酒唐寅着一身司马军铠,此刻正站在淌满鲜血的城楼之上。

苦涩,难言。

眼下却也只有这两个词能形容唐寅的心情。

下一刻,竟是忍不住“咚”的一声,跪在了血泊之中。

死守武威关,阵亡两万军士。

临退到此,不过三天时间,又死去了将近一万军士。

他不过是个专注于舞弄墨的人,即便在朝堂之中,也是从事着祭酒这样一个纯粹的职。

平日里连刀枪都未有摸过,眼下却是携剑带甲,成为镇守武威关的一方司马。

他深知战场非儿戏,绝不是他这么个人能参与的。

但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一纸下来,他

便不得不远赴千里,来到此处领兵打仗。

却就在唐寅跪在地上无声流泪之时,一名斥候突然跑过来大吼道:“唐司马!敌军又来叩关了!”

闻言,唐寅赶忙起身,旋即问道:“离此还有多远?”

“怕不过几里,不到两刻,定到城下!”

唐寅面露一丝急迫:“赶紧!遣七万龙夏军到城中集合!”

“是!”

朝中军政两派明争暗斗许久,在刚刚他也是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来到此处担任司马,只怕是成了官削弱武官的一枚牺牲品。

他也曾是官集团的一份子,但这一次,闹的太过了。

这些吐蕃骑兵一旦越过中原的最后一道防线,轻则一路烧杀抢掠到长安,重则直接亡国!

孰轻孰重,一想便知。

不过眼下,他倒是突然想到昔日中秋大庆那天,写出五首诗打他脸的小子。

擦了擦面角血迹,遂忍不住望向益州那个方向。

“怕……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很快,四军将士全全聚集于城中。

七万将士遍布于整条街道,城中十几万百姓无不是翘首以盼,盼望这些龙夏的儿郎,能够击退侵略者。

但随着一路的败退,这些军

人早已是没了斗志了。

唐寅并未过于关注这些,当下只是命令一句:“十六岁以下的出列!”

很快,便有四万左右的将士出列。

唐寅顿了顿又说道:“二十岁以下的出列!”

这一次,未出列的只剩下不到五千人。

唐寅自顾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副将来到一旁。

“这城,怕是守不住了。”

副将可是个纯粹的武将,这段时间,对于一介祭酒的唐寅本就颇有微词,认为他是官派来霍乱军队的,在背后可没少咒骂他。

听到眼下这丧气话,冷声道:“战事未开便作如此决断,司马大人,莫要动乱军心!”